“邹将军,”姜梒忽然一本正经道:“本宫有一事不明,还请你不吝赐教。”
“殿下请说。”
“我三人被俘,被押回驻地也理所应当,只是为何,你明知道我们从瘟疫泛滥的高昌而来,却不采取任何自保措施。”
“仿佛……压根就不怕瘟疫找上门?”
邹云明细想这一路,心里陡然大惊,百密总有一疏竟然忘了将戏做全套了。
总不能说他们这边的人都用过特殊汤药,无论如何也不会染上瘟疫吧!
那岂不是授人以柄。
他的迟疑不答,视同将答案公之于众般。
姜梒继续道:“我并不是想追究细枝末节,只是希望邹将军光明磊落些,战场上真刀真枪凭的是本事,耍手段伤及无辜便不该了。”
“尤其,按从前的约定高昌可是属于贵国。”
邹云明一开始确实反对以疫代役,可终究寡不敌众。
“殿下赐教,本将铭记于心。”
姜梒点头,“既如此,那便将除瘟疫的法子给我吧!莫说你没有。”
“你们能出此下策,我们亦能。世上疾病千万种,没有哪一张药方可包治百病。”
她警告道。
邹云明感慨道:“你倒是不同于姜柏宗父子,有勇有谋沉着冷静。”
他从腰间取出一香囊随手一抛,被姜梒一把接过。
展开纸张,仔细看过,竟同她寻得的古方相差无几。
唯其中一味药,产自东方氏族境内临渊山,因数量极少,多藏于东方皇室,甚少在市面上流通。
姜梒手中存余,也不过样品一株。
“你也不同于守月公主般见识远大心系天下……”
收好药方,将香囊随手放在小桌上。
邹云明讶异于除了魏策外,竟然还有旁人知道自己的妻子。
直觉上,绝不是魏策主动同她说起过,因为这会儿他已脸色微变,略显不安了。
门际忽然传来一道女声,“浔阳长公主过誉了!”
门被推开,一左一右两名身形矮小的侍女,小心翼翼扶着珠光宝气的守月公主缓步走来。
看见她来,邹云明焦急地起身迎上去,语气温柔地关心她的身体。
倒是忘了,自己也是个才受了箭伤的病人。
守月公主笑得和煦明媚,犹如春日里的阳光,暖而不燥。
邹云明接过她的柔荑,还是没能阻止她在魏策面前逗留。
“魏将军别来无恙~”
守月公主不顾尚在月子里,竟然侧身微蹲几分,放低姿态见礼。
魏策还礼后,目光悠悠飘到姜梒身上,悄悄观察她的反应。
“你们二人是旧相识?”
她明知故问。
“当然,我认识他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呢。”守月抢先一步说。
在哪?总不可能在娘胎里。
姜梒冷哼一声,“守月公主同他年龄相仿,若说和他相识的早也正常。”
她主动出招,“听闻守月公主为了他还曾抗婚,可他倒好竟对此置若罔闻!真是可怜,不如这样,你同我们一起回鄢京,我们二女侍一夫如何啊?”
几个男人神情难辨地看向她,守月公主被气得面带温怒。
邹云明可不想后院起火,只能站出来帮腔道:“此言差矣,我和守月成婚多年感情深厚,提起同魏将军的交情也不过是故人相见欣喜若狂罢了。”
“我们东方氏的儿女,终身只择一偶,不像你们鄢京的人,毫无骨气脊梁连二女侍一夫的事都能做出来。”
守月公主说的话铿锵有力,满是对姜梒的鄙夷不屑。
“据我所知,守月公主的大王兄与你可不是一母同胞。”
还不等姜梒反驳,魏策已不紧不慢地开口。
乐游不合时宜地噗嗤一笑,引得守月狠狠剜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