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脸过来,你这个贱人!”温玫絮絮叨叨地说着,说出的话极为难听,配着她红肿的双眼,狼狈的面容,宛如暗夜女鬼,“你不光杀了他,你还将他烧的面目全非!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听着温玫的话越说越没谱,华溪烟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你亲眼见到我杀了你二哥了还是你亲眼见到我放火杀人了?”
华溪烟的声音很是清冽,宛如前几天的冬日落雪一般,冰寒入骨。
在温玫的心中,华溪烟一直是淡定从容的性子,说话的时候语气虽然清淡无波,但是向来都是神色淡淡,很少不见她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
“无凭无据的事情不要信口开河,以免失了你的身份!”华溪烟丢下这么一句,抬脚绕过温琳,朝着她后方走去。
有些人,有些事,虽然厌恶,但是她终究要面对。
只是温夫人和温淳还有几个下人,并不见温遥的踪影。华溪烟走到几人面前,站定身子。
温淳穿着一身黑色的锦服,庄重而肃穆,现在满面悲怆的神色,见到华溪烟来,还是站起身,拱手一礼:“王二小姐!”
华溪烟朝着温淳颔首示意。温夫人猛地抬起了头,憎恨的神色和温玫如出一辙,恨不得将华溪烟剥皮抽筋。
“你还敢过来!你将我儿子害死了你还敢过来!”真不愧是母女,就连说出的话也是如出一辙。
“夫人慎言!你可是亲眼所见?”华溪烟将对温玫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除了你还有谁!”温夫人双目通红,死死瞪着华溪烟,眼中似乎是能喷出三昧真火来一般,“除了你,还有谁打我儿子的主意?”
说道这里,温夫人再次伏在温海的尸体上,失声痛哭。
“这不过是夫人自己的猜测罢了,并没有证据不是么?”华溪烟的声音清淡而飘渺,合着淡淡的夜风传入温夫人耳中。但是对于此时已
经痛失爱子失去理智的温夫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温夫人瞪着华溪烟,口中喃喃地说这些什么,配着他呜呜咽咽的哭泣声让人听不真切,但是总归不是什么好话。华溪烟忽然间有些心烦意乱,不由得厉声道:“够了!”
温夫人一怔,随后的哭声更加大了起来。
“家母伤心过度,如若有冒犯,还望王二小姐不要介意。”温淳安抚地拍着哭到哽咽的温夫人的肩膀,冲着华溪烟,满是歉意地说道。
其实要是光从外边看来,温淳当真是一个温润的谦谦公子,似乎在他身上看不到气怒与失态,永远都是一副谦逊有礼的模样。
“你滚开!若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死!”温夫人猛地推了温淳一把,力道极大,温淳本就是蹲着,身子不稳,一个不慎竟然被推到在地。
华溪烟有些惊愕地看着这个变故,想着温夫人这是不是太偏心了点儿?
温淳带了几分歉意地朝着华溪烟笑笑,不知是不是华溪烟的错觉,她总是觉得那笑意中带了几分苦涩的意味。
华溪烟垂眸看着温海身上的白布,之间凹凸不平,乃是五官所致,明显可以看出是个人形。但是这白布
此时恰好起了一阵风,将温海身上的白布吹了起来,还好温夫人在上边趴着压住,也只是露出了半边身子。
果真是惨不忍睹。华溪烟看了个明白,露出的半边身子焦黑,除却半截胳膊还勉强有人色之外,当真是黑如墨碳。
“儿子,儿子,娘给你盖好……”温夫人一边喃喃低语着,一边将那白布认真地盖到温海身上,牢牢盖好,不让那寒风侵蚀到他。
忽然间,发出一阵叮铃的响声,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发出幽幽的翠绿光芒。
温夫人捡起来一看,是温海的贴身玉佩。
温海在大牢内受的待遇极
好,依旧是锦衣玉食,除却寂寞一些之外,并没有半分苛待,只肖是等着人把他救出去。但是不料,再出现的时候,却是这般模样。
见玉如见人,温夫人手中握着那块翠绿的碧玉,再次泪如雨下。
温夫人自从上次小产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再加上温琳,温海接连的打击,终于心力交瘁再也忍不住。人们只是发现她伏在温海身上的时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觉得不对劲儿的时候一看,才发现她早就晕死过去多时。
幸好温家人知道温夫人身子不好,所以出行的时候一直都有府医跟随。温淳立刻起身将温夫人抱在了马车之上,派了丫鬟守着,府医医治,这才重新走回到了温海的尸体旁边。
华溪烟看着静坐的温淳,忽然出声:“温大公子可是后悔?”
“在下不明白王二小姐的意思。”温淳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隐含悲戚。
“那道圣旨,若是不用来算计王家的话,大可保温二公子一命,不是么?”
“确实如此。”温淳点点头。并未抬头看华溪烟,只是目光凝在温海身上,眸中是华溪烟看不懂的复杂神色,“但是世族子弟自然有自己的本分,就算是为了家族荣耀而丢了性命,这也是我们的宿命。”
温淳的一句话,解释了温海的死得其所,为其死冠上了一个神圣的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