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碧逸挺直身子,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从容自若地来到这群人面前。
他晶亮的眼神冷冷地扫过他们。
他瞥了瞥那几个刺青大汉,已然心中有数,完全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见到这卓尔不群、英气逼人的年轻人,刚才还在惬意抚摸着翠绿扳指的中年男人,脸上笑意更浓。
他上前一步,抱拳问道:“敝人周畴经,这位公子是?”
张碧逸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如利剑,冰冷森寒。
就如有杀气渗出一般,那中年男人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谈碧莲也急切地跟了出来,颤声道:“公子——不关你的事!我们父女答应——答应把田地给他就是了。”
看见粉眉如黛、肌肤白净的谈碧莲,那群人眼睛大亮。有人的眼珠子,只差一点儿就掉在了地上。
山坡上,几乎所有的草棚里都冒出人头,不少青壮年男子向谈埠垄家快速奔过来。
今天他们都没上工,看来等的也就是这事。
不多时,草棚周边聚集了更多的人。
他们一个个瞪着周畴经一行人,眼神满是怒火。
那群大汉也一个个做出面目狰狞的样子,和谈家凸的青壮男子对峙。
一时剑拔弩张,气氛压抑得骇人。
周畴经满脸堆笑:“各位桑梓,今天我们来到谈家凸,是受周老爷委托,来和大家谈谈买卖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大家说——是不是?”
眼见身前出现一位神色凛然的翩翩公子,周畴经不清楚他的底细,决定以退为进,先探探动静再说。
笑脸打死人——民间有这样的说法流传。
“周畴经,周扒皮?抽筋扒皮?”张碧逸眉眼一翘,冷言冷语。
周畴经心下大怒,但他依旧面不改色,讪笑道:“公子见笑了。敝人周畴经——田畴的畴,经营的经。”
“哦,经营田畴?怪不得老是打人家土地的主意,果然生来就不是好东西!”张碧逸揶揄道。
“哪里钻出来的小杂种,你找死——”刻着豹子刺青的大汉窜出来,气势汹汹嚷着。
其他大汉也气焰滔天,一个劲儿嚷道:“打死他!打死他!”
草棚内在床上已经支撑起身子的谈埠垄,听到外面一阵紧似一阵的声浪,心急如焚,挣扎着就要下床。
周畴经抬手一伸,拦住那大汉:“豹二,不要冲动!”
周畴经脸上笑意虽然淡了几分,但是他仍然强压怒火,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道:“这位公子——你究竟是何人?为啥要蹚我们这趟浑水?”
“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张碧逸不想路途再添新麻烦:“你只需要知道,你这并不是浑水,你这是光天化日之下抢夺,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张碧逸语气陡然加重:“放弃在谈家凸买地!给谈姑娘一家赔礼道歉、赔偿诊疗费!”
谈家凸的人听了张碧逸气贯长虹的话,忍不住齐声叫道:“赔!赔!赔——”
那刺青为恶鹰翱翔的汉子,突然抡起拳头,恶狠狠地朝离他最近正在喊“赔”的那名青壮男子砸去。
那男子猝不及防,只一拳,脸上就像开了炸酱铺,红的、白的、青的、绿的……
一塌糊涂,糊涂一片。
“啊——你来阴的!”
挨揍的男子哪怕鼻血直流,眼冒金光,但他仍然悍不畏死,和那恶鹰男子死死缠打在一起。
他怒焰冲天,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都要倾注在对手之上。
他大叫道:“姓周的!你们欺人太甚!我们和你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