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廷觉得若是再不抱住沈栖烟,恐怕会被当场气死。
他埋在沈栖烟颈边,深深吸气,感受到娇软的身躯就在自己怀中无处可逃,情绪才稳定下来。
遂低声道:“烟烟,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答案。”
沈栖烟笑了,觉得很讽刺。
她反问:“王爷想要我改口?但却是你违约在先,不是吗?”
盛景廷尽力压制住心底的狠戾与烦躁:“烟烟,我会倾尽所能地宠你,护你,但你不能太过放肆,太过不识大体,以你的聪慧如何不明白,我与老将军,是同样的立场——”
这次,轮到沈栖烟将他的话直接打断:“是,你们有自己的大道理,我当然明白。”
但她抿了抿唇,道:“你有你的立
场,我有我的底线,你们报你们的恩,我报我的仇,道不同,各走一边。”
秦镇疆听不下去了:“烟烟,我们是一家人,你说这话,何其叫人寒心!”
竟是要跟他们撇清关系似的。
沈栖烟低头,已不想看他失望的眼神,但并非只是因为歉疚,而是因为,自己对他们更加失望。
她盯着自己的鞋尖,道:“其实我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不顾大局的愚笨女子,从今往后,我与皇帝之间的事情,绝不会再麻烦你们半点,这,岂不是很好吗?”
岂不是也遂了他们的愿?
头一回,盛景廷与秦镇疆站在同一阵线,都感到极为棘手。
秦镇疆被她的话语扎痛,嗓音微微颤抖:“你这算是,因为养父母,要跟外祖父断绝关系吗?”
“关系自然是断绝不了的。”沈栖烟垂眸,眼神有些失焦,慢慢地道,“人伦之爱,胜过天下所有,我与外祖父之间的血脉亲情,与爹娘之间的养育之情,都同样重要。”
秦镇疆微微松了口气,还好事情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烟烟,还是认他这个外祖父的。
他瞄见盛景廷受伤的表情,叹了口气,试探问道
:“那,夫妻之情呢?”
沈栖烟摇摇头:“天下情人,有缘未必能相爱,相爱未必能相守,聚散离合,也是常事,不必挂怀。”
男女之爱,岂能与亲人相比。
盛景廷浑身的刺都像是被她的态度烫伤,缩了回去,哄道:“烟烟,怪我惹你生气,没同你说清楚,皇帝虽活着,但我也不会让他好过,从今往后,他一辈子都只会是一个傀儡皇帝,好不好?”
沈栖烟顿了顿,慢吞吞的说道:“摄政王仁慈,我知陛下与摄政王间,既是君臣,又是叔侄,他是你的血脉至亲,你留他一条性命,正是忠君爱国,又有情有义之举。”
这话语之间似乎还有还转余地,可盛景廷的心却越来越沉,他宁愿沈栖烟对自己发脾气。
这一瞬,明白了昨夜不该暗怨沈栖烟不懂事。
因为当一个至亲至爱的人,不肆意袒露情绪,反而开始冷静客观理智的时候。
他们的情分,也就走到头了。
秦镇疆纵使钢铁直男,却没有老到昏庸,也听出大事不妙,忙替盛景廷说话:“景廷是这样有情有义之人,往后若是成婚,外祖父也不必担心他欺负你了,烟烟,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