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被马英娘数落了一顿,不由非常郁闷。他如何不知亲自领兵突袭的凶险,可是争夺天下,本就是压上所有和身家性命才能勉强寻得一线生机。
昨日明军游击将军越效忠便是典型的例子,只不过因为悟空勇猛无比,他便吓破了胆子,带头逃跑。这直接导致了明军骑兵的溃退,然后左良玉、汤九州的军阵失去了骑兵的遮蔽,被义军前后夹击,一举击破。
如果当初自己也不亲临现场,很难说新加入的“左金王”和“革里眼”到底肯卖力多少与自己等人。若是他们试探一番,见有了困难,难免不会心生退意,反而导致义军的进攻陷入僵局。
说来说去,如今看来自己需要改进的内容为:一要练好武艺,二要挑选好武艺高强的护卫,才能避免自己意外战死之事发生。
想到此处,张顺连忙又喊起被打了二十军棍的悟空,一起前去拜访另一位救命恩人王锦衣。
这王锦衣也受了点小伤,正在家中养病。见悟空一瘸一拐的跟着张顺过来了,打过招呼以后,便笑道:“大和尚,你这是在战场上伤了后背吧?你看你个头白长了这么大,可就有点本事不济了!”
悟空闻言气的裂了裂嘴骂道:“你个豆芽菜一般的人物,就不要瞧不起人了。谁像你那么没本事,打几个蟊贼也能受伤。老孙俺这是昨天偷酒喝,犯了戒律,被师傅使人打了二十军棍罢了!”
王锦衣闻言不由吃了一惊,这打二十军棍,脊椎骨都没有打断?他正待要问,张顺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两个的谈话。
他从昨天战场上喋喋不休开始,张顺就知道这厮是个话痨,不能与他多扯闲话。
张顺直接单刀直入道:“王哥儿好本事,昨天幸亏你才救了我这条小命。不知你伤势如何?可否追随我左右,做个亲卫队长?”
“不妨事,不妨事!”王锦衣笑呵呵道,“既然我不再隐瞒我的武艺,便有意跟随主公做一番事业。”
“只是若说救命之恩,却是言重了。昨天虽然我拼死保你,不得不说若非那女子出现,我们两个早已经黄泉路上,结伴而行了。”
“我王锦衣这辈子没有服气过谁,只是对这女子佩服的不行。主公可否邀其一起护卫左右?这样金童玉女,说出去也十分好听!”
不待张顺回答,那悟空便冷笑道:“玉女倒是有一个,金童却向何处来寻?”
王锦衣连忙昂首挺胸道:“在下小生区区我,可堪为金童!”
悟空伸手抓了抓他胳膊,用力一送送他一个趔趄,才笑道:“就你这瘦猴模样,可堪跟随我齐天大圣孙悟空,回了花果山水帘洞做个猴兵候将的将军、元帅!”
那王锦衣也自度练了十余年功夫,下盘极稳,哪里想到竟然抵不住悟空这么轻轻一推,不由对他高看了几眼。
王锦衣犹自不服气的喝道:“吆呵,看不出你这傻大个倒有几分本事,要不要咱俩来练练?”
“练练就练练!”说着悟空便撸起袖子,要和那王锦衣做过一场。
张顺连忙阻止了他俩,好歹这王锦衣还是自己救命恩人,本身伤势未好,让悟空三拳两脚打出了毛病,落下了病根,反倒不美。
就这样,张顺又提拔了一位亲卫,正好补上了李信出去领兵的空缺。
只是这两人一个是天生的话痨,一个说话尖酸刻薄,张顺跟前便热闹了起来,经常犹如说相声一般,甚至说急眼了,有时候还会上演全武行。当然,最终结果不是王锦衣被气得火冒三丈,就是被打的鼻青脸肿结束。
就这样在营中修整了两天,张顺又坐不住了。
原因很简单,官兵龟缩到辉县县城附近不肯出来,其他义军倒是逍遥自在。可是两万人左右,整日人吃马嚼之下,张顺准备的粮草却是顶不住了。
这两日刘成巡逻监视了官兵许久,早已人累马乏,便轮换上“左金王”负责此事。张顺便手写书信一封,命“左金王”使人射入辉县县城之中。
那邓玘、左良玉之辈正在县衙听曲看舞,忽闻有人来报:“贼人射入城中书信一封,我等不敢擅自打开,特意送给将军观看。”
邓玘便命人呈上来,撕开信封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邓不奇、右顽石等人亲启:
吾闻自古官匪不两立,王业不偏安。尔等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大明与尔等拨付粮草、军饷,日费千金。
尔等不思报国为念,反倒龟缩城中,不战、不走、不逃、不降、不和、不死,实在是愧对皇恩,养寇为重矣!
如今我等身为义军,对尔等行为颇为不耻。明日,我等将调集大军离开辉县,转攻怀庆府,屠戮郑王,以警天下为虎作伥之辈!”
落款是“义军三十六营盟主舜王”。邓玘看到此处,不由心中一个咯噔,连忙将手中书信转给左良玉观看。
左良玉看罢,也不由挠头起来。如今这打是打不过,走又走不得,本待等到义军食尽,自行散去。结果如今他们不打这卫辉府,威胁潞王了。反倒西向攻打怀庆府,去对付郑王,这可如何是好?
兵法曰:致人而不致于人,故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
这大明天下所必救之处,不是别处,就是各地的藩王府。任凭你如何了得,官职如何显贵,若是失陷藩王,定是死罪难逃!
那邓玘和左良玉本来就是为了营救卫辉府藩王潞王而来,如今却面临着义军威胁怀庆府郑王的问题。
按理说,怀庆府暴露在义军兵锋之下许久,遭到义军数次围攻都不曾失陷。这次既使张顺等人掉头攻打怀庆府府城,也未必能够顷刻能破,可是邓玘、左良玉、汤九州和马凤仪他们敢不敢赌这一把?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麻了爪子,无计可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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