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露拉动了。
不是先前那种带着犹豫和挣扎的僵硬,而是如同被点燃的引线,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和力量。
她没有使用什么精妙的剑术,那根粗糙的钢筋在她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每一次挥舞都带着灼热的气浪和原始的破坏力。
暗红色的光芒在钢筋表面流淌,所过之处,空气都似乎被点燃,发出噼啪的爆响。乌萨斯士兵引以为傲的制式铠甲,在这种蛮不讲理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拦住她!”一名乌萨斯军官厉声嘶吼,试图重新组织防线。
但塔露拉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她像一道红色的闪电,直接撞进了士兵最密集的地方。
钢筋横扫,带着足以砸碎骨骼的巨力,将两名试图用盾牌格挡的士兵连人带盾一起砸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发出闷响。
子弹和弩箭如同雨点般朝她射来,却在靠近她身体周围时,被一层无形的、扭曲的热浪所阻碍、偏折,甚至直接熔化。
少数侥幸穿透的攻击,也只是在她身上留下浅浅的痕迹,随即就被那暗红色的光芒覆盖、修复。
“怪物!”有士兵发出恐惧的叫喊。
塔露拉充耳不闻,她的眼中只有前方那些冰冷的、试图将一切生命碾碎的钢铁。钢筋猛地戳刺,精准地从一名士兵面罩的缝隙中穿入,带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她反手一抽,钢筋带着滚烫的血珠,又砸向另一名士兵的头盔。
“哐当!”火花四溅,头盔瘪了下去,连带着里面的脑袋,发出一声令人作呕的骨裂声。
“这……”临光看着如同杀神降世的塔露拉,一时间竟有些失语。
这股力量,比她在切尔诺伯格核心城见到的黑蛇附体时更加内敛,却也更加……纯粹,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愣着干嘛?帮忙清场啊!”维塔莉娜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双剑再次舞动起来。塔露拉吸引了绝大部分火力,正是她们反击的最佳时机。
她身形灵活,如同穿花蝴蝶般在残存的乌萨斯士兵间游走,剑光所到之处,必然带起一蓬血花或一声闷哼。
不再像之前那样束手束脚,源石技艺的光芒虽然不盛,却精准地覆盖在剑刃上,每一次斩击都轻松切开对方的装甲薄弱连接。
临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也重新投入战斗。
战局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塔露拉是绝对的破坏核心,她手中的钢筋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正面无人能挡。
维塔莉娜则是高效的收割者,精准地清除着那些被塔露拉冲散、或是试图从侧翼偷袭的零星敌人。
临光则像一堵坚不可摧的移动城墙,稳步推进,保护着身后脆弱的幸存者,也压缩着乌萨斯士兵最后的活动空间。
乌萨斯士兵的抵抗在塔露拉那近乎不讲道理的攻势下迅速瓦解。
他们的阵型被打乱,引以为傲的纪律和配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德拉克的源石技艺为他们带来恐惧,梦魇驱使着恐惧碾碎他们的精神,天马则像牢不可破的城墙一般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
乌萨斯军官无法理解,为什么局势突然崩坏到如此的局面,下定决心后,启动了备用计划。
军队士气崩塌,有士兵开始溃逃,却被维塔莉娜丢出源石短剑毫不留情地斩杀。
最后的几名士兵被逼到了通道的尽头,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浑身浴血、眼中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塔露拉,脸上写满了绝望。
塔露拉停下脚步,手中的钢筋斜指地面,暗红色的光芒缓缓收敛,露出锈迹斑斑的本来面目。
她没有再动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那几名士兵对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其中一人惨笑一声,举起了手中的自动铳,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砰!”
枪声在死寂的通道里回荡,格外刺耳。
剩下的几人也纷纷效仿。
战斗,结束了。
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源石粉尘特有的刺鼻气味,令人作呕。
通道里一片狼藉,到处是残破的尸体、扭曲的金属和飞溅的血迹。
乌萨斯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整合运动成员的尸体也同样铺满了地面。
维塔莉娜收剑入鞘,走到塔露拉身边,皱着眉打量着她:“喂,你没事吧?刚才那动静……可不像你平时的风格。”
塔露拉没有看她,目光扫过满地的尸骸,最后落在了临光身后,那些瑟瑟发抖的身影上。
临光放下了盾牌,转过身。
刚才还算拥挤的人群,此刻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六个人,而且……全都是孩子。
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最小的,就是那个被临光救下的卡特斯女孩,可能还不到十岁。
他们脸上沾满了血污和灰尘,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茫然,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