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师傅学正骨》第十一章:成长的烦恼
在枕寰关节正骨这条充满艰难险阻、荆棘密布的漫漫学习征途中,瓶颈期就宛如一道阴森而又厚重无比的迷雾,如影随形般地紧紧笼罩着我,让我陷入了无法挣脱的困境之中。遥想当初,我满心欢喜地踏上这条求知之路,心中怀揣着对未来无限美好的炽热憧憬。然而,现实却无情地给了我沉重一击,那一连串错综复杂、令人眼花缭乱的病症接踵而至,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向我袭来,瞬间便把我原本坚定的信念和自信心冲击得支离破碎、七零八落。每一次尝试治疗时所遭遇的挫折与失败,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痛我的内心深处;而那原本熊熊燃烧的自信之火苗,也在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变得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在风中摇曳欲熄,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散无踪。
踏入诊疗室,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此刻竟刺鼻得让人头晕目眩,恰似我内心翻涌的慌乱与无措。病床上等待诊断的患者们,各自身负着疑难杂症,犹如一座座难以逾越的险峰,横亘在我前行的道路上。就拿那位身形佝偻的大爷来说,多年颈椎顽疾把他折磨得形销骨立,不仅日常活动受限,每一次扭头、抬手都伴随着钻心剧痛,夜里更是常常被疼痛从睡梦中拽出,冷汗淋漓。我颤抖着双手触向他的枕寰关节,好似在摸索一团错乱交织的乱麻,肌肉紧绷得如同上了发条的机械,僵硬无比,骨骼的轮廓隐匿在这片混沌之中,任凭我怎样绞尽脑汁,调用往昔所学,都没办法穿透迷雾,厘清病因的头绪。是长期劳损积累的旧伤突然恶化?还是新添了棘手的病变?我在迷茫中苦苦挣扎,诊断方案更是毫无头绪,脑袋里刚冒出一个想法,瞬间就被自我怀疑掐灭。
道长啊!对于我来说,他简直就是夜空中最为璀璨夺目却又遥不可及的那颗星辰。每当遇到那些令人头疼不已、情况复杂棘手的病患登门求助时,道长总是能够表现出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他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里,透露出一种让人心安的笃定和自信,似乎任何疑难杂症在他面前都能迎刃而解。
只见道长安慰着紧张不安的患者,先是用温和轻柔的语气跟他们拉起家常来,看似随意的闲聊,其实都是在不动声色地探寻着关键的病史信息。就在这不知不觉当中,他已经像一个经验老到的猎手一样,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病症的要害所在。
接下来,道长开始动手诊治。他轻轻地将双手搭在了患者的脖颈处,那十根修长的手指灵活得犹如一群正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它们时而轻盈地触碰,时而有力地按压,时而巧妙地挪移,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节奏感把握得恰到好处。仅仅只是须臾片刻之间,隐藏在深处的病因就被道长给找了出来,整个过程如同一幅精美的画卷徐徐展开。
目睹着道长如此精湛高超、一气呵成的诊疗手法,我的内心顿时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其中既有对道长医术高明的由衷羡慕之情,也有因为自己学艺不精而产生的焦急之感,更有深深的自我怀疑和挫败之意。这些复杂的情绪相互交织在一起,不断冲击着我的心灵防线,让我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羡慕之余,焦急如影随形,啃噬着我的内心。我近乎疯狂地压榨睡眠时间,把能搜罗到的医书典籍一股脑堆在狭小的书桌,从晦涩难懂的古籍孤本,到前沿新潮的学术期刊,没日没夜地研读。昏黄灯光下,眼睛布满血丝,遇到晦涩段落,急得抓耳挠腮,反复咂摸每一个字词,满心盼着能觅得突破困境的神奇秘方。实践时,更是草木皆兵,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异常,可越急切,手指就越像脱缰野马,不听使唤,本该敏锐捕捉信息的触感,此刻迟钝又笨拙,诊断过程错误百出,状况频出。
那一声声自我怀疑的低语,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哀鸣,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每一个夜晚,当世界都陷入沉睡之时,我便独自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着那个令我心生恐惧的问题:我究竟有没有足够的天赋和顽强的毅力去攻克这门高深莫测的技艺呢?
回想起当初与那些同行们一同踏上这条艰辛道路的时候,大家都是怀揣着满腔热情和无限憧憬。然而时光荏苒,如今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在业界崭露头角,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游刃有余地处理各种繁杂病症的行家里手。可反观自己,依然被困在这一方狭小逼仄的诊疗室内,面对着那些棘手的难题时总是束手无策,就像是一只被蛛网困住的飞蛾,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挣脱束缚。
那种深深的挫败感犹如汹涌澎湃的怒潮一般,一次又一次无情地向我袭来,毫不留情地将我拍打在礁石之上,让我遍体鳞伤、身心俱疲。每一次失败后的反思,每一次面对患者失望眼神时的自责,都如同尖锐的刺针,深深地扎进我的心里,让我痛苦不堪。
记得有一回,一位正值青春的运动员被队友半扶半架着闯进诊疗室。他在赛场上突发颈部剧痛,本应灵活矫健的身躯,如今连简单转头都艰难万分,赛事迫在眉睫,焦虑写满了他的脸庞。我瞬间压力飙升,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发誓定要给出精准诊断。然而,当双手触及他脖颈的瞬间,紧张感如蟒蛇般缠紧我的全身,大脑瞬间空白,往昔烂熟于心的知识仿佛瞬间蒸发。摸骨全程,手指哆哆嗦嗦,关键信息从指缝间溜走,每一秒都漫长煎熬,满心都是无力与惶恐。最后,还是道长翩然而至,接手诊治,三两下就摸清状况,安排好治疗,运动员紧皱的眉头随之舒展。那一刻,我满心沮丧,默默躲进角落,满心都是对自己的失望,甚至觉得自己或许天生就不是这块料。
这段瓶颈期里,日常练习也沦为痛苦折磨。以往对着模拟枕寰关节模型,还能兴致盎然地打磨手感、熟稔骨骼架构,如今却只剩满心烦躁。每一次摸不准、判断失误,都似尖锐的针,狠狠刺痛我本就脆弱不堪的自信心。我开始惧怕面对新患者,恐惧又一次在诊断中出丑,让患者眼中的希望之光黯淡,更害怕辜负道长的悉心栽培。
患者们沉甸甸的期待,更是压得我喘不过气。那些饱受病痛煎熬的眼神,满含着对康复的炽热渴望,把所有信任都倾注于我,我却屡屡让他们失望。有位大妈带着年幼的孙子前来,小家伙因为一次玩耍时的意外摔倒,脖子总是不自觉歪向一侧,大妈心急如焚,拉着我的手苦苦哀求。我满心愧疚,明知自己没把握,却不忍拒绝,硬着头皮上手,结果自然不尽人意。大妈虽未口出责备,可那瞬间黯淡的眼神,却比千言万语的责骂更让我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