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费劲地撑着胳膊，想从床上坐起来。
胃里一阵阵地难受，跟喝断片儿了似的，脑袋也沉。
就感觉浑身上下，从骨头到肉都跟不是自己的一样，稍微动动，又僵又木。
“你感觉怎么样？”宋雅菲的声音冷不丁地冒出来.
她还靠在沙发那边，头往后仰着，闭着眼，但眉头一直就没松开过。
应该是听见我这边的动静，她才睁开眼，朝我这边看。
那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着就累。
她这副样子，让我心里也跟着发堵，闷得难受。
她嘴上总说，公司的事让我别操心，养好身体要紧。
可我哪能不清楚，她一个人硬扛着有多难。
宋氏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外面风言风语就没断过，公司里头更是人心散了，她那压力，能小得了？
我试着扯了扯脸皮，想挤出个笑让她稍微放宽心。
“没事儿，刚醒，有点发懵，缓一下就好。”
她没接话，就那么看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心里头乱糟糟的。
最后，我还是决定闭嘴。
旁边那张小床里，小小天醒了，哼哼唧唧地扭了扭小身子。
窗帘拉得严实，就漏进来那么窄窄的一条光，刚好打在他肉乎乎的小脸上。
我赶紧找着了这个由头，挪过去，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
热乎乎的，软绵绵的。
“外面好像要下大雨了。”
我没话找话，主要是想把这让人快窒息的安静给破了。
跟宋雅菲之间，现在就跟隔着一层厚厚的磨砂玻璃似的。
“嗯，夏天雷阵雨多。”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听不出太多起伏，但就是有股说不出的劲儿在里面。
好像天塌下来，她也能不慌不忙地给顶住。
以前，我特别吃她这一套，觉得有她在，什么都不用愁。
可现在……
她这股劲儿，反倒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
到底是我变了，还是她变了？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来，又急又响。
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雅菲，我发现点有意思的东西！”
宋德海闯了进来，脸上那股子兴奋劲儿藏都藏不住，眼睛里都冒着光。
他看看我，把手里的文件“啪”一声甩到茶几上，动静不小。
“爸，你搞什么名堂？”宋雅菲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不耐烦。
他什么时候跑出去的，我心想。
“一份投资清单。”
宋德海慢悠悠地说，好像很享受这种掌控局面的感觉。
他晃了晃手里那叠纸。
“上面有几个名字，挺有意思的。”
“几个对咱们宋氏态度一直不明朗的老股东，居然都在这份投资清单上。”
他那语气，与其说是发现了问题，不如说更像是抓到了别人的小辫子，等着看好戏上演。
股东？
态度不明朗？
投资清单？
这几个词儿凑一块儿，对眼下这情况的宋氏来说，绝对是个炸弹，而且是能炸翻天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