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州狠狠瞪了眼,瘫软的沈竹茹。
潘姨娘倚在东厢门,见男人都走了,抬手扶起她:“妹妹千万别恼,日久生情,爷会知道你的好的。”
……
洛华苑,暖阁。
空气中浮着沉水香,苏时瑾倚在美人榻上翻看账册。
珠帘响动,凌黛大步走进来,发梢还沾着雪水。
“靖国公府,竟没去沈家讨说法?”苏时瑾指尖轻叩,“沈如风究竟使了什么好手段?”
凌黛将手炉塞进她掌心:“厉王送了五台红木箱笼,今早吹吹打打抬进西跨院。”
苏时瑾嗤笑一声:“他到底给厉王,灌了什么迷魂汤?维护他到这个地步!”
凌黛压低嗓音:“奴婢在熙王府时,曾听冷锋提过一嘴......”
“冷锋说了什么?”苏时瑾倏然坐直,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说厉王男女通吃——”凌黛耳尖有些泛红,“上月厉王府从南风馆赎的琴师,眉眼与沈如风有五分相似。”
银丝炭爆出一个火星,映得苏时瑾眸中寒光凛冽。
她想起前世,沈家人时时挂在嘴边的话,无非是沈如风清贵才俊,娶了她这个商女有失身份。
“好个清贵才俊。”苏时瑾唇角扯起一抹嘲讽,“嫌我商户出身配不上他,如今倒舍得将亲妹妹送作妾,自己也爬上厉王的榻!”
“小姐,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凌黛躬身问道。
苏时瑾指尖摩挲账册封皮,眼底淬了冰碴般笑意:“厉王既要保,那我们就慢慢玩,你去北市鬼街寻……”
凌黛垂首屏息,听着自家主子的吩咐,而后匆匆离去。
……
亥时一刻,洛华苑。
凌黛闪进院子,身后跟着个全身裹在斗篷里的人。
“小姐,您要的人。”凌黛躬身回禀。
苏时瑾抬眸,看向面前的人。这人全身笼罩在黑暗中,瞧着有些诡异。
但看着这身形,倒像是个女子。
苏时瑾指尖叩了叩案几:“把斗篷摘了。”
女子抬手解开系带,动作缓慢轻柔,似乎带着一丝媚意。
斗篷坠地的刹那,满室烛火都晃了晃。
这张脸艳丽无双,却看着不像阳间人,倒像山间吸人阳气的艳鬼。
肌肤似裹着薄霜,泛着幽蓝暗芒。
唇色是绛紫色,眼眸隐隐冒着一丝微不可见的黑气。
最最让人惊悚的是,她脖颈间那朵诡异的花,看着像是曼陀罗,可却通体黑色。
苏时瑾定了定心,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抬眸,看了问话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俯身行礼:“县主万安,奴家名唤曼娘,最善替女子磨骨修容。”
这女子正是云雾山山寨,死里逃生的云曼。
她潜在京都,已有几个月。她认得凌黛,知晓她是苏时瑾的贴身丫鬟。
所以凌黛来鬼街时,她毛遂自荐,跟着她回了洛华苑。
毕竟以她的观察,苏时瑾与沈如风势如水火。敌人的敌人,可不就是朋友吗?
苏时瑾唇角上扬,笑得有些冷:“你知晓我的身份?”
曼娘盈盈一笑,眼尾的黑气愈发浓郁:“县主的大名,京都谁人不知?只是奴家没想到,县主竟生得这般貌美,倒让奴家自惭形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