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种种,如走马灯般掠过。
余氏的斥责,沈竹茹的刁难,还有沈如风的虚情假意。
还有那冰冷的水,漫天的火光,和道道血河……
“查。”苏时瑾指尖划过炉身,“一个月内沈竹茹的动向,她每日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
凌黛领命而去。
苏时瑾站在窗口,吹着寒风,若有所思。
南宫鸿煊今日用过午膳,便回了熙王府。他追问了她许久,到底是何人给她设局?苏时瑾都搪塞过去,这仇她要自己报。
待此件事了,再来收拾你,颜宛白,先留着你蹦跶几天。
……
戌时,空中开始落雪。
凌黛带着湿漉漉的寒气,撞进内室。
她发间还沾着雪粒子,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西市画舫的赵瘸子说,上月廿三有位戴帷帽的小姐,用十两银要他画......画些腌臜东西。”
“奴婢细细查了查,那人便是沈竹茹。如今市面上仅存这一张,是那赵瘸子私藏的。其他的画,都被人高价买了去。”
苏时瑾接过画,展了开来。
画中女子倚在软烟罗帐中,衣衫半褪媚眼如丝,当真是魅色无双。
画得是她,又不似她。画像侧边,还提着几句淫词荡曲。怪不得流言传得那般快,原来有人在推波助澜。
“好个沈竹茹。”苏时瑾轻笑,烛光在她眸中跳成两簇鬼火,“倒比楚琳聪明些,还知道寻市井画师。可惜......”
她指尖拂过画中人,停在那唇角处的朱砂痣上,冷笑道:“你以为躲到靖远国公府,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你既敢做,我便让你享受一下日日换新郎。”
凌黛格外兴奋,她就喜欢看主子惩治贱人:“小姐,要怎么做?”
铜漏滴答声里,苏时瑾将画凑近烛火,火舌舔着画瞬息化为灰烬。
她贴着凌黛耳畔,吩咐了好一会,凌黛转身离去。
“指望高门护你,沈如风好天真......”她捻着灰烬轻笑,翡翠镯子滑到臂弯,“须不知,高门才真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
靖远国公府,那个偏僻小院,西厢房。
烛火跳了两跳,沈竹茹正拆着赤金头面,忽听门外传来细碎的环佩声。
云雨慌忙打帘,却见潘姨娘扶着醉醺醺的柳文州进来,扑面而来浓浓的酒气。
“二少爷喝醉了,妹妹可要仔细伺候。”潘姨娘素手捏了一把柳文州的腰,然后才将人放开。
柳文州眯着眼打量,烛光里,沈竹茹的国字脸愈发方正。
他想起方才闹洞房时,瞥见的新妇,礼部尚书嫡女那如花似玉的脸,直挠得人心痒痒。
眼前这张脸,却让他提不起半丝兴趣。
“倒盏茶来。”他甩开沈竹茹搀扶的手。
沈竹茹慌乱去倒茶,却在递过去时被打翻,滚水泼在她手背上,烫出一大片红痕。
潘姨娘倚着门框轻笑:“妹妹当真是金贵人,连盏茶都捧不稳。我就不扰爷洞房花烛了。”
说完话,她就扭着腰,出了门。鬓边的孔雀步摇,晃得沈竹茹眼晕,心里更恨。
这潘姨娘,也不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