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武奈坐在竹椅上,脸色阴森:“我派的人,自然不会出错。明日卯时三刻,苏老夫人启程去静安寺,只带六个护院。”
他指尖划过案上地形图,在盘龙松位置重重一点:“此处山道狭窄,最适合设伏。”
颜宛白用绢帕细细擦拭指尖茶渍,唇角勾起冷笑:“熙王禁足十日,当真是天赐良机。”
她从袖中摸出个鎏金香囊晃了晃:“这是岭南进贡的迷魂香,半钱便能放倒十人。”
李武奈眼神微闪:“表妹是要......”
颜宛白微微点头:“请老夫人喝喝茶罢了。听说,苏时瑾与她祖母感情深厚。我倒想看看,她敢不敢单枪匹马来要人。”
窗外忽起一阵风,廊下铜铃叮当作响。李武奈有些不确信:“怕就怕她不敢来。”
颜宛白抚了抚断指处:“她一定会来的,若不来,我就收点利息,报复在老夫人身上。”
……
五更梆子响时,十二个灰衣人早已埋伏在盘龙松。
卯时的晨雾,还未散尽。苏家老夫人的马车,已“吱呀”碾过青石板路。
车辕上挂着的铜铃,沾了些许露水。
苏老夫人掀开半幅车帘,望着街边蒸腾着热气的炊饼摊子,笑吟吟对王妈妈道:“回程时记得买两个,给瑾儿捎去,她最爱这家的芝麻馅儿。”
王妈妈笑着应“是”。
苏老夫人今日去静安寺,是为苏时瑾祈福去的。她最宠这个孙女,昨日听说她和离了,心里慌得很,所以今日一大早便出了门。
马车行至盘龙松时,林间忽起怪风,车夫猛勒缰绳。
小道旁歪着个破陶罐,紫烟正从口处汩汩涌出。
“老夫人当心!”领头的护院刚拔刀,便觉四肢发软。
那紫烟裹着甜腻的曼陀罗香,转瞬撂倒四个护院。
剩余两人踉跄着拔剑,却见松针簌簌抖动,十二个灰衣人如鬼魅般飘落。
车帘被挑开的刹那,苏老夫人攥紧腕间佛珠,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领头的灰衣人回道:“我家主子请老夫人,去喝喝茶。”
苏老夫人冷笑一声,指尖摩挲着佛珠:“喝茶?老身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见人用迷魂香请人喝茶的。”
灰衣人见她神色镇定,不由一愣。正要上前,忽见老夫人手腕一抖,佛珠“啪”地崩断,十八颗沉香珠子滚了一车厢。
“带走。”灰衣人捂住渗血的耳垂——方才竟被颗佛珠洞穿了耳骨。
他阴鸷地盯着苏老夫人,突然扯下她发间金簪:“这个,留给苏二小姐当信物。”
原来这些人,是冲着瑾儿来的。
……
晨曦微露,洛华苑内。
纱帐间浮动着未散的旖旎,苏时瑾猛地惊醒,耳垂残留着滚烫的触感。
她撑起身子,锦被滑落至腰间,露出被薄汗浸湿的鹅黄肚兜,金线绣的并蒂莲沾了汗珠,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