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鸿煊转身离去,玄色蟒袍在风雪中翻飞,背影潇洒不羁。
承恩侯跪在地上,眼中满是怨毒。
他原想着,凭他与陛下的情意,凭祖上跟着太祖打天下的功劳,还有他手中的兵权。
陛下定会严惩那竖子小儿!可结果大失所望,仅仅是闭门思过,罚俸……
承恩侯府的马车,缓缓驶离皇宫,颜肃坐在车内,脸色阴沉如水。他攥紧拳头,暗暗发誓:“南宫鸿煊,苏时瑾,你们给我等着。这笔账,我颜家绝不会就此罢休!”
……
昭阳宫。
玉兰香混着交缠的汗意,在鎏金帐幔间浮沉。
兰妃染着丹蔻的指尖,划过帝王胸膛,声音浸着餍足的甜腻:“陛下今日怎的这般急躁,倒像跟谁置气似的。”
乾景帝望着帐顶垂落的明珠络子,眼前晃过儿子脖颈那抹胭脂痕。
他猛地翻身坐起,抓过案头凉透的参茶灌下:“明日朕就让银枪神策营围住熙王府,这次绝不让那小子踏出一步,让他好好反省!”
兰妃拢着纱衣坐起:“要臣妾说,熙王也到了该娶正妃的年纪。若是身边有人约束着,想必就不会给陛下惹祸了。”
她指尖在锦被上画圈:“臣妾还听说,他与琼华县主交谊匪浅。如今,市井小民都唤她‘琼华医仙’呢,倒是也能勉强配得了熙王。”
“医仙?”乾景帝冷笑,茶盏重重磕在紫檀案上,“不过是个和离过的商女,也配……”
“陛下息怒。”兰妃柔若无骨地攀上帝王臂膀,袖中暗香若有似无,“是臣妾言语不当,惹陛下动了气。”
乾景帝握住她手,语气软了下来:“爱妃,不关你的事。是那小子不识好歹,总是忤逆朕。”
他顿了顿,又开口道:“不过爱妃说的对,煊儿确实该成家了。明日,朕便让礼部拟贵女名单,给他选妃,让他绝了娶苏时瑾的心。”
兰妃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嫉恨,指尖掐进掌心,面上却浮着温婉笑意:“陛下圣明。若能为熙王择位贤淑王妃,想必琼华县主也会自惭形秽,不敢再纠缠。”
她故意将发间玉簪松了松,青丝垂落时掠过帝王手背。
乾景帝抚着她的长发,未曾察觉,怀中美人的呼吸有一瞬凝滞。
兰妃盯着锦被上纠缠的龙凤纹,恍惚见到那日的情景——他弃了她,去追那苏时瑾。
“爱妃觉得林太傅的女儿如何?”帝王的声音将她拽回现实。
兰妃娇笑着仰头:“臣妾听闻那位小姐才艺双绝,确实不错。”
鎏金烛台爆了个灯花,映得兰妃眼尾泪痣猩红如血。
她假意替乾景帝揉着太阳穴,指尖却按在昏睡穴上。
待鼾声渐起,她赤足踩过满地凌乱衣裳,从妆奁暗格取出个褪色香囊。内里藏着的,是那年南宫鸿煊遗落的半枚玉佩。
“你既对她情根深种,对我不屑一顾,我偏偏不让你如意。”兰妃将玉佩贴在胸口,眼角的泪滑落一滴又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