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武定侯麾下百户,此时前来,奉圣命缉拿逆党,速速打开寨门!”
此话一出,原本昏暗的烛火骤然明亮起来。
整个广兰屯田卫的寨门上,多了几分光亮。
随后,一个吊篮被缓缓放了下来。
那百户将令牌以及圣旨放入吊篮之中。
随着吊篮缓缓升空,没过多久,上面便传来了喊声:
“还请诸位将军稍等片刻,我等这就前去禀告大人。
场面一片寂静,两千余军卒静静地等待着。
微风轻轻拂过,却无法驱散夏日的燥热。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将近一刻钟过去了,广兰屯田卫的大门却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这让不少人心中涌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武定侯眼睛微微眯起,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意。
“烂透了啊。”
“再通知一遍,一盏茶之内若不开寨门,我们就强行进入。”
“是!”
那百户再次冲上前去,进行交涉。但寨门上的守卫依旧回复:
“还请大人们再等等,已经去禀告大人了。”
寨中,指挥佥事周新豪脸色严峻到了极点。
即便刚刚惊醒,
但此刻的他,没有丝毫的睡意。
他迅速穿上甲胄,手持长刀,快步朝着指挥使所在的房舍赶去。
来到房舍前,他便看到从两个方向赶来的方月桥和庄平灵。
“大人,事情败露了!!”
“怎么会这么快我们还没来得及行动啊。”
二人显然没有周新豪那般镇定,此刻满头大汗,浑身颤抖。
听到二人的话,周新豪只是抿了抿嘴,抬手示意他们安静:
“现在不能惊慌,更不能出去投降。
你我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死了,其他人都别想活。”
“那可怎么办啊。”
长相粗犷的庄平灵此刻惊慌失措,完全没了主意。
周新豪指了指不远处的房舍,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沉声道:
“陈大人还在熟睡,你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能再回头了。
把他控制住,我们命令军卒攻击敌人,然后趁乱寻找机会逃走。”
“啊”方月桥瞳孔剧烈收缩:
“大人,这可是谋逆的大罪啊。”
周新豪突然笑了起来:
“就凭咱们之前做的那些事,早就已经是谋逆之罪了。
抓一个大人又算得了什么。
行了,别废话了,奋起反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要是落到禁军手中,你们知道陛下的手段,
不光家人保不住,你我也都活不成。”
周新豪低声喝道,然后径直朝着房舍走去,对着值守的两名军卒说道:
“快快让开,我们有要事禀告大人。”
“周大人,我们得先进去通报”
“快去。”
周新豪挥了挥手,两名军卒松了口气,其中一人转身准备进去通报。
却没想到,周新豪一个箭步上前,手腕一翻,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瞬间出现在手中。
他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进了那名军卒的后心。
“呃”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但方月桥反应极快,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一步上前,勒住了另一名军卒的脖子。
周新豪将匕首抽出,狠狠地刺入那军卒的前胸,然后用力一搅!
鲜血四溅,尸体轰然倒地。
这一声响动,大概惊醒了房舍内的指挥使。一个沉闷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什么事”
周新豪面不改色地回答:“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
“是新豪啊,进来吧.”
周新豪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不过十息的时间,里面便传来一声闷哼和一声充满不可思议的惊呼。
周新豪沉默着走了出来,脸上溅满了血迹,整个人犹如一尊杀神。
他看着方月桥和庄平灵,沉声开口:“现在,立刻调集弟兄,准备迎战寨外叛军!”
二人对视一眼,神情复杂,心中一片空荡。
终究,他们还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无奈地叹息一声,二人躬身领命:
“是!”
营寨外,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刻钟,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武定侯郭英却显得不紧不慢,甚至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笑容:
“真是冥顽不灵啊。”
陆云逸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思索,很快便明白了其中深意。
一个卫所的主要将领皆为逆党,那么这个卫所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或许,刚刚过去的两刻钟,便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出寨投降,尚可避免牵连无辜。
而不出寨后果可想而知。
“云逸啊,破寨吧。”
陆云逸面色平静地应道:“是。”
武定侯又看向毛骧,淡淡地说道:
“主要作乱人员必须全部抓获,锦衣卫负责辨认,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是”
毛骧同样面色平静,看着前军斥候部的军卒们迅速四散开来.
前军斥候部的军卒们行动简洁、整齐、高效,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负责勘探的斥候早已找到了营寨的薄弱之处。
此刻,听闻军令下达。
一包包火药被有条不紊地固定在栅栏之上,
同时,按照事先计算好的距离,将火药包逐一安置妥当。
“点火!”
随着秦元芳一声令下,点燃火药的火折子迅速凑近引线。
“嘶嘶”的燃烧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紧接着,数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火光瞬间照亮了夜空。
广兰屯田卫寨门两旁的栅栏在火药的强大威力下被炸得粉碎,碎木片四处飞溅。
惊慌失措的呼喊声顿时从营寨内响起,
众人此刻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趁着烟尘弥漫的混乱之际,军卒们紧紧握住缰绳,战马四蹄刨动地面,扬起阵阵尘土。
张玉挥舞令旗,发出指令。
骑兵们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寨门冲去。
他们身后,拖拽着特制的巨大绳索,绳索前端系着粗壮的圆木。
当骑兵们冲到寨门前,猛地一拉缰绳,战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嘶鸣。
与此同时,身后的圆木借着战马的冲力,狠狠撞向已经失去支撑的寨门。
在一声沉闷巨响中,高大寨门轰然倒地,掀起了更大的烟尘。
直到此时,张玉才发出了一声清晰准确的军令:
“全军听令,按照四十三号军略,控制寨门、交通要道、兵器库、火药库!
若有阻拦,杀无赦!”
军令如山,前军斥候部的军卒们满脸兴奋,
手中马缰一甩,双腿一夹马腹,如潮水般冲入寨内。
就在这时,广兰卫第一波前来阻拦的军卒赶到。
然而,前军斥候部的军卒们配合默契。
三人一组的“三三制”发挥出了巨大的优势。
他们相互掩护,交替进攻,没费多大功夫,
便突破防线,留下一地尸体。
寨门之外,毛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从军令下达,到冲入寨中完成突袭,前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
快得让他都还没来得及思考该如何破寨。
禁军之中,武定侯郭英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一旁的郭镇则满脸惊骇。
“怎么会这么快他们难道不用临时制定方略吗还是说他们早有预案,直接拿来就能用”
武定侯郭英深吸一口气,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前军斥候部。
从刚刚展现出的从容淡定来看,前军斥候部能取得如今的成就,实至名归。
事事有预案,事事从容应对,
这一点,就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的军卒。
“好了,别废话了,禁军入寨,剿灭叛军,主犯一个都不能放跑!”
军令下达,苍凉的号角声骤然响起。
“唔——”
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马蹄声,成群的禁军骑兵冲入广兰屯田卫。
不少正在睡梦中的军卒被惊醒,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