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耳畔又出现了风声,很快,顾经年与高长竿已离开了信王府,但睁开眼,眼前并不是预料中那暗无天日的牢狱,而是漆黑的墙面。
这里是天牢,但是以黑钕石筑成的,高长竿并不能瞬移进去。也是,雍国俗异共存,天牢关押的本就有许多异人重犯,若没有防备,也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
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正此时,身后忽然响起了大喝声。
“什么人!”
一队披甲巡弋的士卒过来,见到两个黑衣蒙面人在天牢前鬼鬼祟祟,当即大喝追上。
高长竿还在发愣,顾经年连忙一扯他就跑,偏偏高长竿虽然生了一双长腿,跑起来却是笨拙得很。
顾经年眼看这样下去不行,扯着他跑进一条小巷,眼看四下无人,低声道:“变走。”
风声呼啸。
再睁眼,耳畔那嘈杂的声音成了呻吟。
这应该是一间公廨,外间摆着几排柜子,上面放着各种卷宗,屏风后则是桌案,有两人正在桌面上交合,且到了紧要关头。
地上丢着一件官服,一件灰色的仆役服。
看样子是某个官员在办公期间把相好的偷偷带到了官廨中,不知是瘾大还是寻刺激。
榻上男子很胖,浑身白白嫩嫩,嘴里“啊啊”了两声,很快就泻了劲。
“官人真棒。”
女子柔声夸赞了一句,双手捧着男子的胖脸,睁开眼却正好看到了两个黑衣人在观赏他们,张嘴就要惊呼。
顾经年却很冷静,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上前俯身拾起地上的官袍,扯下那官印与牌符看了眼,得知男子是工部主簿王苞。
“王主簿好雅兴啊。”
王苞一转头,脸色顿时煞白,抬起一只胖手,嘴里喃喃道:“你你你你……”
“关天泽。”
顾经年自报了姓名,同时脑中迅速思忖起来,可以如何利用此事劫出糜胜。
倘若高长竿是带他瞬移到管天牢的官员家中,情况自然会有利许多,可眼下已经打草惊蛇,下次再来可能会很危险。
偏偏是工部,与糜胜案,与天牢都搭不上边。
思忖着,顾经年忽灵机一动,道:“天牢是工部营建可有卷宗”
“你说什么”
顾经年一把捉住王苞的头发,把他拉到眼前,道:“问你,如何让天牢的黑钕石失效。”
“我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那就杀了。”
“别杀,我知道了,我突然想起来了!”王苞忙道:“你若想要到天牢劫人,不需要异能,可以从地下挖进去,雍京的排水都是工部营造,我可以找到图纸。”
“找!”
“可不在这里啊。”
王苞苦着脸,显然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如他所愿,公廨内的动静引起了外面的察觉,有人在门外不停敲门,喊道:“王主簿,出什么事了”
顾经年竟是放开了王苞,一把拉开门,踹飞了门外的吏员,带着高长竿就走。
官廨内,两具光溜溜的身体顿时抱头鼠窜。
————————
当天傍晚,殷誉成就来见了顾经年。
他推门而入,只见顾经年还没起来,散着头发,穿着春衫倚在榻上看闲书。
“关天泽到雍京了。”殷誉成道。
顾经年有些讶然,沉吟道:“我猜到他想劫走糜胜,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他是稽人,手下又多是驿夫出身,来得自然是快。”殷誉成冷笑一声,道:“他今日出现在了天牢附近,又闯入工部,试图找出天牢破绽。粗鄙走卒,无头苍蝇般乱窜,能成什么事”
“话虽如此,若真让他劫走了人,恐怕有损朝廷颜面。”
顾经年放下手中的书卷,踟蹰着,道:“我在学堂听闻,信王因被关天泽掳过,成了京中笑柄……”
殷誉成眉头一皱,终于被激出了火气,怒道:“我必亲手捉住关天泽,一雪前耻!”
“信王准备如何做”
“义弟可有办法教我”
“倒也有个办法。”顾经年沉吟道,“散布消息处死糜胜,布下天罗地网,等关天泽来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