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单边翅膀不能飞起,但扇出的风还是让顾经年跑得很快。
对于顾经年而言温度很舒服的火焰,对于秦珺却很炙热,他被顾经年挟持在怀里,感觉自己要被烤干了。
前方,陆晏宁、裴念正跨坐在马背上,以弩箭伤敌。见顾经年冲出来,陆晏宁便抛出一根绳索,顾经年接住,陆晏宁立即驱马狂奔起来。
“驾!”
渐渐地,顾经年的脚尖离开了地面。
他像一只风筝一样,被一点点地拉高,那火翅扑腾着,让他的身体摇摇晃晃……不论如何,他飞了起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飞,记忆里,他曾随着凤凰飞得更高,但这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翅膀飞,他觉得,自己像一只鸟儿。
在他们身后,闻讯而来的黑衣人凌空出现,向天空中火翅的方向追来。
火翅渐熄,马匹也停下脚步。
秦珺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人已摔在地上,一把匕首径直插进他的手掌中,将他钉在地上。
“啊!”
“秦郎中,认得我吗”
“裴……裴缉事。”
秦珺痛得面容扭曲,见了裴念,却还努力摆出笑脸。
“你知道开平司的手段。”裴念道:“最好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是。”
“顾四娘关在哪”
“我不知道。”秦珺主动供认道:“确实是我收买顾继业诬告陆晏宁,可我也只是奉宰相之命行事啊!我只是一个小卒,其它事一概不知……”
话音未落,裴念就把他一根指头削了下来。
她是沿着指甲盖横切,同样一个切指头的动作,开平司的人注重细节,就比别人切要痛得多,秦珺痛不欲生。
“当我不知道吗”裴念道:“灭越国时,你在军中为书吏,曾在顾北溟麾下,故而对异人之事十分了解,对郑匡甫的阴谋,你必参与极深。”
她说的不错,顾继业几次想让顾继祖找秦珺为他谋官之事打招呼,正是因这层关系。
秦珺见瞒不过去,咬着牙,道:“我若说了,你们能放过我”
“你若说,放你自生自灭。”
“好。”秦珺道,“顾四娘并不在相府,那里只有对付你们布置的陷阱,她其实在北衙进贡院……你看,便是我说了,你们也救不出她的。”
北衙明面上只是为天子进贡,故有进贡院,并不与开平司衙门相连,而是一个靠近宫城的单独院落。
可如今既知北衙的实际职责是监督异人,其间必然有不少能人异士,毕竟连梅承宗那等人物,在北衙也只能任一缉事,进贡院显然是个龙潭虎穴。
“你骗我。”裴念当即冷笑,道:“你想诈我们去自投罗网”
其实她这句话才是在诈秦珺。
“真不敢骗你们。”秦珺一脸苦色,“我是当官的,趋利避害,性命都掌在你们手里,何苦为宰相送命”
听他如此说,裴念与顾经年、陆晏宁低声商议了几句,判断秦珺所言该是真的。
“那就闯北衙。”陆晏宁义无反顾。
这次,顾经年竟是犹豫了。
他思忖了一会,就在陆晏宁都快以为他要退缩时,才开了口。
“郑匡甫知道我们捉到了秦珺。”
“所以呢”
“他了解秦珺的性格,必然猜到我们已从秦珺口中问出了线索,那不论是转移了阿姐也好,增派人手也罢,必然不会让我们救人。”顾经年沉吟道:“但我们若反过来,此时去拿下郑匡甫,逼他放了阿姐呢”
陆晏宁皱了眉,既痛苦又担忧。
他怕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裴念则很快认可了顾经年的计划,虽然那何尝不是另一个龙潭虎穴。
她转身,向秦珺问道:“郑匡甫人在何处”
“不在相府。”秦珺道:“相府内的宰相是假的。”
“我问你真的在何处”
“我不知道。”秦珺道:“宰相会去的无非是几个地方,宫城、政事堂,或者在私宅。”
裴念一想便知,既然有假的郑匡甫在相府,那真的郑匡甫就不会在宫城或政事堂,只能在私宅。
“他私宅分别在何处”
秦珺道:“我只知宰相几座私宅的位置,却不知他在哪一座。”
话虽如此,今夜顾经年先闯羽林军大衙,又劫秦珺,打破了郑匡甫的计划,那必然有许多消息要递给郑匡甫,那只要留心哪里有人员频繁进出,便能找到郑匡甫了。这对于擅长搜捕的裴念而言,并不是难事。
黎明前,黑夜最深邃的时候,汋京街巷中一队队的黑衣人或埋伏在相府,或还在追赶顾经年,或赶往北衙。
郑匡甫独坐在一间屋内,听着属下的禀报,脸色愈沉。
忽然,他抬眼向外看了一眼。
前方是木门,外面有着石壁以及一道道院墙,可他却看到更远处的人影。
看着看着,郑匡甫喃喃道:“顾经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