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有一道娇小的身影摔在地上,挣扎着站起身来,扑上前抱住了他,想要帮他灭火又不知怎么做,只好用身体压着他,抱着他笨拙地在地上打滚。
琴儿与蒲伯艰难地扶着禇丹青正要走开,转头见了这情形,当即道:“把药材带走!”当即有个奭人男子走向缨摇与顾经年,伸出四只手想去将那抱在一起的两人分开,任由火焰灼烧着他的手臂。
缨摇也已被大火包围,她力气又小,偏是宁肯被烧死也不愿放开顾经年。
奭人男子手快被烧焦了也没能拉开他们俩,干脆拔出刀来砍缨摇的手。
下一刻。
“轰!”
高台的立柱被烧断,整个台子轰然倒塌。
围在旁边的人们纷纷逃开,羽人振翅而飞,三辆飞车还没来得及乘风而起,已随之摔碎在地。
凤娘其实正想找机会去救顾经年,见状也只好凌空腾起。
可周围没有太多鸟儿,她在中州本就不太飞得动,身子摇摇晃晃,终是只能往旁边的树林落去。
回头看去,只见那高台倒塌成了一堆木料,烈焰冲天,火势越来越大。
顾经年与缨摇没有逃出来,想必已经葬身火海了。
凤娘说不出来是何心情,只是怔怔地看着大火,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对顾经年与缨摇寄托了某些感情,希望与他们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现在他们死了,她心里属于他们的那一块地方就空落落的。
两滴泪水从凤娘眼中落下,划过她美丽的面容,渐渐地被大火烤干……
“好险。”
魏婵被护卫着一直逃到了高处,回过头来,只见枯木寨已成了一片火海,后怕不已。
她喘着气,拍了拍胸膛,许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这样子,顾经年应该已经死掉了,其实也好,自己放屁的糗事也就盖在了这废墟与烈焰之下。
心底似乎略有些遗憾,也许是因为弄死了沈灵舒的心上人,觉得有些愧疚吧。
魏婵想着这些,收回了心思,看向了禇丹青所在的方向,毕竟那个药师才是这次最重要的目标,也不知死了没有
禇丹青身上的火已经被扑灭了,但他的白袍、须发、皮肤,全都随着他那仙风道骨的形象一起毁了。
他整个人都成了焦炭,连内脏也被烧干。
换作普通人,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偏偏他有着极强大的自愈能力,体内还在慢慢地修复,可这种修复已不同以往,很慢,接近于他生命力枯萎的速度。
青衣仆婢们围着他,能感受到他正在与死亡搏斗的艰辛与痛苦。可他们都帮不了他,只能煎熬地等待着。
在他们身后,包糊站在那,很好奇禇丹青的状况,这关系到他对笼主如何交代,于是把脖子伸得很长,俯瞰着褚丹青。
许久,禇丹青的喉咙竟是动了动,喃喃了两个字。
蒲伯俯身去听,凝神静气,好不容易才听清。
“沃民……”
“主人要沃民!”
蒲伯遂转头看向那燃烧着的高台,愣了愣,心知这大火之中,不可能再救回那个沃民小女孩。
“主人,这次虽没拿到药材,可早晚还能再找到一个沃民,还请主人振作。留得青山在……”
蒲伯说到后来,自觉主人都被烧成这样了,还说“不怕没柴烧”也不妥当,团扇大的手掌给了自己一巴掌。
禇丹青气若游丝,但似乎是缓过来了一些,又张了张嘴。
这次,他说的是一个“血”字。
蒲伯最知他的心意,立即明白过来,喝道:“从火里捞!不论如何,把那沃民的尸体捞出来!”
哪怕缨摇被烧焦了,他也得想办法从尸体里榨出一滴血来喂给禇丹青。
几个青衣仆婢竟是毫不犹豫,直接冲向了火海,宁可自己被烧死也要为禇丹青拿到沃民之血。
天地皆暗,唯有那冲天的烈焰是黑暗中最耀眼的存在。
忽然。
一声清啼响彻,直冲天际。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因他们从来没听过这声音,似鸟鸣而不是鸟鸣,像龙吟却又不是龙吟,动听悠扬,却铿锵嘹亮,高贵、强大,声动九霄。
“什么声音”
旁人皆感不解。
唯有凤娘,美目圆睁,魔怔了一般地盯着那蔓延的大火。
她听得分明,方才那响彻寰宇的清啼分明是来自火中,是……凰族的鸣叫。
下一刻,凤娘一惊,竟是跌落在地,她不顾地上的尘土,径直拜倒。
视线当中,烈焰冲天而起,如骄阳飞升,照耀当空。
那不是烈焰,而是一只巨大的火鸟。
火焰成了它最鲜艳明亮的外衣,它展开巨大的双翼,如神祇般俯瞰着山谷中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