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说干就干,袁树返回晋阳县之后,立刻开始对整个并州的数据进行全面审核,并且将之前查出来的那些不太对劲的地方揪出来,勒令当地官府相关人员前来晋阳县问话。
他这是一个县一个县的处理,一个县一个县的下通知,主打一个全并州全部的县域一个都不放过。
他真的要重拳出击了!
从正始三年正月底开始,袁树就开始了如此这般的审讯质询工作,将一个县的县令等主官和相对应的小吏全都喊过来,将查出来问题的账册拍在他们面前,问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的数据为什么和郡府交给朝廷的上计策不一样
你们的数据怎么和邻县有那么大的差距
为什么同样的一场灾祸你们这几个距离那么近的县的数据差距会那么大
为什么你们折损的人口会那么多
为什么你们的粮食产量和土地开垦数量会下降那么快
为什么那么多年都没有恢复之前的生产水平是不是尸位素餐不干人事
就这些问题,袁树先拿太原郡开刀了,因为太原郡太守臧旻也是刚刚才空降的,和地方势力没什么纠葛,也没有什么历史包袱,所以完全站在袁树这边协助他。
第一个遭到袁树审问的就是大陵县县令和他的县府领导班子,他们集体被袁树召唤过来,用审查出来的数据问题拷问他们。
“建宁二年到建宁三年,短短一年之间,你县人口下降四成,耕种土地数量下降三成,往后丝毫没有恢复,反而还在不断的下降,一年比一年低,去年的数据已经完全降低到了建宁二年的一半,张县令,我需要一个解释。”
袁树端坐在上首,居高临下审视着瑟瑟发抖、面色惨白的大陵县县令张川。
当然,脸色惨白的不单单是张川一个人,县尉、县丞在内的整个大陵县执政班子都在袁树面前接受质询。
面对袁树的严厉质询,张川给出的解答并不能让人信服。
他的意思是,建宁二年出现了旱灾,并且还发生了匪乱,整个大陵县受到了比较严重的影响,而且那一年他刚刚到任,对这整件事情了解的也不是很充分。
对此,袁树只是冷笑。
“建宁二年太原郡的确是有旱灾,但是那是发生在阳曲县和狼孟县一带,你大陵县东南就是昭余泽,我派人去问了昭余泽周边住户,建宁二年,那水量可是充沛的很!
且你大陵县东有汾水,西有文水,两水夹一县,还有一片大泽,这要是都能出现旱灾,那整个并州都要旱的不能活人了!而且我觉得很奇怪,怎么着旱灾就在你大陵县特别严重
你邻县平陶县可是记载得很清楚,那一年雨水偏少,所以兴修水利,但是并没有任何旱情的记录,如果说旱情真的那么严重,凭什么相隔如此之近的平陶县却没有出现那么大规模的下降
还有匪乱,建宁二年狼孟县以北出现匪患,时任太原郡守率军讨平,而后上表朝廷请赏,朝廷予以嘉奖,你是想说时任太原郡守在胡编乱造那我们看看狼孟县的记录
狼孟县记载,建宁二年四月有匪乱袭扰县城,县长不能讨,求援于郡府,时任郡守率军前往征讨,半月乃讨平,杀贼三百余人,俘获贼首,带往晋阳县闹市处斩,以此震慑宵小。
半个月就能解决的事情,你跟我说他导致了你大陵县在册人口土地下降一半这些土匪莫不是天上下来的煞星,专门逮着你大陵县祸害除了你大陵县,别的县他都不去”
袁树拿出一连串的数据与他对质,张川支支吾吾,面色极为紧张,整个身体不断地发抖,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可他最终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他这般模样,袁树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我乃并州牧,持节,就任之前,天下下诏,一千石以下官员,允我先罢免,后上报,六百石以下的官员,我可随意处置,不需要上报朝廷,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说着,袁树站起身子,走到一边架子旁,把挂着的佩刀取了下来,放在了自己的桌案上,杀气腾腾的瞪着张川与他的一众下属。
卢植与袁树配合默契,立刻就给周边卫兵下令,让他们纷纷持械靠拢,装出一副要将他们全部逮捕归案的模样。
如此威慑之下,张川等人终于心理防线崩溃,再也无法支撑,只能将缘由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