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唱一和,罗不辞悉数听在耳里,却没有予以回应,看向不曾言语的军司马,问道:“甄怀,你是什么意见?”
甄怀想了想,没有立刻回答,反问郭彝和白松平:“二位将军,昨夜敌军数次叫阵,又数次退兵,不知其离开之后,去了哪里?”
二人对视一眼,都不明白甄怀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郭彝还是回了一声:“正北五里之外。”
“嗯……”甄怀点了点头,又看向堂上,问罗不辞,“罗刺史,常将军兵败回来时,又是走的哪里?”
罗不辞微微皱眉,常冲走的哪里不算什么重要的事,他没说,罗不辞也没问,但听甄怀似乎很在意这个,便着亲兵前往校场,问清楚常冲的退军路线。
等亲兵走后,罗不辞才又问甄怀:“常冲从何处回来,有何紧要?”
“若他是从正北方而来,为何没有遇到张峰那八千铁骑?”甄怀反问一句,随即又说,“还是说遇上了,对方却没有阻截,故意放他回来?四百残兵对上八千铁骑,就算那位昔日的大召杀神,也逃不了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罗不辞也在一瞬间明白了甄怀话里的意思,要真如他所说,常冲得以苟全性命,便是敌军有意为之,那这样做的意思,无非就是让他回来将昨夜的经过讲出来。
可讲出来后呢?
难道项小满阻截常冲,张峰在城下叫阵,三原关故布迷阵,到最后都只是为了让常冲回来,促使众人判断出三原关兵力空虚,让他们出兵去攻吗?
罗不辞越想,越觉得惊悚,他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在吓自己,可自从昨日敌军突然出现,其所作所为,实在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正当他百思不解的时候,派出去的亲兵返回,带来的消息是肯定的,常冲是从正北方回来。
亲兵说完便退下,众人又再度陷入沉默,还是郭彝率先开口:“就算敌军有什么阴谋,项瞻身边只有一万铁骑却是不争的事实,我们完全可以打上一仗!”
白松平点头赞同,起身抱拳:“末将请命,领……”
只是他话未说完,便被罗不辞挥手打断:“不知虚实而轻易动兵,常冲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项瞻是否孤军来此,犹未可知,没准哪里就隐藏着大军伺机而动,只是我们没发现而已,但无论他是不是孤军,粮草总是个难题,只要我们坚守不出,他拿我们也没有办法。”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吁了口气,沉声说道:“传本将军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本将倒要等等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城北二十里外,原铁骑驻军营地。
项小满领兵回来的时候,已是到了后半晌,远远望去,张峰正靠坐在一棵树下,翘着腿,嘴里叼着一根野草,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呦呵,你倒是挺自在的!”项小满调侃了一句,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张峰面前,“怎么样,没出什么意外吧?”
张峰把嘴里的野草吐掉,咂了咂嘴:“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躲在关内吃酒喝肉呢。”
“你把舌头捋直再说话。”项小满翻了个白眼儿,将「破阵枪」斜靠在树上,挨着他席地而坐,将昨夜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而后叹道,“可惜了,没杀了那先锋大将,他跑得太快,我没能追上。”
顿了顿,盯着张峰,“回来时我还想着,他慌不择路再撞到你怀里去呢,看来……”
张峰立刻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嘿嘿,你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