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福稳稳地站在新翻的黄土垄上,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被拉的遮盖了长垄。
拇指紧紧抵住手中锄头的柄头,让自身稍稍缓一口气。
目光如淬火的钢针一般,直直地刺向远处正在挥锄劳作的福卫军。
祁老伯正弯着腰,从鞋子里倒出那些被土屑填满的缝隙。
直起身来,抬起手指向西坡,说道:“有福卫军帮忙干这些开垦轮班掘土的活计,晌午前就已经开出了二十亩沟渠呢。”
声音中透露出对福卫军效率的赞赏,这还是戚福对福卫军的责罚。
话音未落,东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锄刃撞击石头的声音。
戚福的眉峰微微一动,对这声音有所警觉。
同时,身后的人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去,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着那人的奔跑,溅起的碎土像雨点一样扑在犯错守卫的后颈上。
守卫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惊愕地望着身后。
远在福寨医馆中,黄四郎正缓缓转动着手中的木杯。
杯子底部与桌面磕碰的声音,在这相对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声响惊醒了一旁正在昏沉中的汪叨。
汪叨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因为咳嗽而剧烈颤抖着。
用手紧紧捂住嘴巴,还是有一些痰液溅到了黄四郎的袖口上。
黄四郎见状,连忙咽下一口浊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四郎冒昧了,惹得汪大哥被惊醒,该打...该打......”
在他眼尾的褶皱里,藏着一抹未擦净的血渍——那是方才汪叨咳血时飞溅到他身上的。
汪叨的手搭上黄四郎的腕骨时,黄四郎垂首盯着对方指甲缝里的陈年乌黑,心中不禁感叹,汪叨这次能从死亡线上走一遭,还能活着,实在是太难得。
游先永按照戚福的吩咐找了一日,这才停下静静地立在这片水源上方,目光紧盯着水流如何冲开那些腐烂的叶子。
眼角的余光瞥见对岸芦苇荡中闪过了半片衣角,原本紧握着量水尺的手指紧了几分,仿佛失去了血色一般。
游先永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装作俯身去查看量水尺上的刻度。
动作显得有些僵硬,还是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与此同时,那冰凉的秋水正悄悄地漫过他的脚底,浸湿了他的鞋子。
在三丈外的一棵老树上,一个空荡荡的鸟巢在风中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游先永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这个鸟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凄凉之感。
他知道,这里的水量还远远不够,根本无法满足走水的需求。
游先永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抬起脚来。
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脚踝已经被冰冷的秋水冻得有些发青。
随手接过一旁打下手递上来的葛布,随意地擦拭了几下。
这块葛布粗糙而又冰冷,与他的肌肤接触时,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看来,不得不放弃这个地方,再去寻找另一处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