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里的吆喝声碰杯声依旧络绎不绝,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晃而过的镜头。
没人注意到一辆停在路边的奔驰,正发出低沉的呜鸣。
张劲松食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方向盘,手腕上的欧米伽泛着盈盈的蓝光。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热血,喜欢打抱不平……”他盯着于子涛三人离开的背影,忽然笑出声:\"不过下手太狠,暴力倾向很严重啊。\"
后排的张雨鸽摆弄着新做的美甲,头都没抬。
张劲松突然转过半边身子:\"我很好奇……你俩睡一张床的时候,他有没有半夜掐你脖子?\"
他眯起眼睛,像在观赏橱窗里的布娃娃,\"这种疯狗,发起狠来可是会咬死人的。\"
“我和他又没结婚,哪来的家暴啊?”张雨鸽往美甲上哈了口气,嘴角一撇,“一天到晚研究个破股票,没一点儿浪漫,无聊得要死!”
望向后视镜里的张雨鸽,张劲松眼里尽是戏谑:“浪漫是需要本钱的……可他对那个什么冯瑶就很不错,听说前一阵还和阳东市几个有名的富婆搞趴体,穿金戴银,气派的很……”
他突然话锋一转:“你不会吃醋吧?”
“她就是飞到天上去,也变不成白天鹅……”张雨鸽冷哼一声,拍打真皮座椅,“赶紧走吧,我约好了桃姐,一起去做SpA呢!”
“好好好,这就走。”
张劲松一踩油门,车轮碾过减速带,消失在浓郁的夜色里。
已是晚上十点四十八分。
曹新刚站在出租屋前,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推开了虚掩的房门:“我回来了。”
屋里光线昏暗,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旧报纸,破旧的木板踩上去吱呀作响。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瘦得几乎脱了形,脸上却挂着傻乎乎的笑容。
“锅里还有两个,热乎着呢,赶紧吃了吧……”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太婆从里间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荷包蛋,另一只手拄着桃木拐杖,步履蹒跚。
“四婆,我来我来!”曹新刚急忙上前,接过碗,扶着老太婆坐在木凳上。
他的手有些抖,碗里的糖水差点洒出来。
崔四婆眯起浑浊的眼睛,盯着曹新刚看了几秒,露出一抹干笑:“泡菜卖光了?”
“卖光了!今晚吃饭的人多,都说咱家的泡菜很地道……”曹新刚一边说,一边将荷包蛋捣碎,小心翼翼地喂给轮椅上的女人。
他的声音有些发虚,眼神躲闪,始终不敢看崔四婆的眼睛。
“是吗?”崔四婆侧过头,浑浊的眼睛像聚光灯一样射向曹新刚。
她脸上的皱纹如纵横的丘壑,一道道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坛子呢?”崔四婆声音冷漠。
曹新刚手一抖,勺子差点掉在地上。
他咽了咽口水,慌忙解释:“回来的路上我摔了一跤,坛子烂掉了。”
崔四婆干笑两声,咧开的嘴里露出一口稀疏的黄牙。
曹新刚舌头都开始打结:“四婆,我……我今晚遇见于老板了。”
“于老板?”崔四婆眉头微皱,似乎想起了什么,“就是那个邋里邋遢的鸡窝头?”
“对对,就是他。”
曹新刚忙不迭地点头,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崔四婆转头望向轮椅上的女人,浑浊的眼眸里闪过异样的光。
“桂芝啊,你的苦日子要到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