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子安离开凌山晴住处,却也不想回家,便在城中将与凌山晴一同走过的地方都走一遍。
回到家,已是暮色四合。
刚进房间,便被大喜的红色刺痛双眼。这是……婚房?是了,再过几日,便是成婚的日子,他的房间也应当布置成婚房了,只是这是不是太早了些,他还未想好是否成婚。
但显然许翠翠以为他答应了就一定会成婚,以及许健柏都是这样想。布置婚房为什么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他不是早就同意要成婚了。
查子安关上门,浑身无力。若再不和许翠翠说清楚,就真的是他不想成婚也是不行了。
可与许翠翠说清楚,要他如何去说。思来想去,即便无法说明,他也要迈出这一步了。
思及此,走出房门,朝许府走去。
许翠翠本在房间绣着荷包,荷包上一双鸳鸯戏水,寓意美好。忽然听闻敲门声响起,只当是府里的下人,也未多想,便让人进来。
但见来人是查子安,顿时起身,面露笑意,双颊生出红云,“查公子,你来了,这边坐,我让下人去沏茶。”
查子安哪有心思喝茶,当即道,“翠翠,不必麻饭了,我只说几句话便走。”他这语气,也表露出要说的话不是什么好事。
女人的直觉向来准确,许翠翠听他这么说,也便不再执着,“那好,你先坐,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说。”
查子安在她不远处坐下,斟酌良久,才缓缓道,“翠翠,你知道我和山晴和离不久,之前和离也是因为误会,现在误会解除,我想……我心里还有山晴。
我知道事到如今才和你说这个很突然,但我想了许久,还是要和你说清楚,我心里有山晴,我没有办法再
喜欢上其他女子,也无法娶你。”
许翠翠神色恍惚,抬手掩着嘴巴,满眼不敢置信。良久,放下手,“可凌山晴不是与司公子在一起了,你也答应伯父,可以娶我为妻。”
似乎生怕他还要说出什么决绝的话,忙补充道,“还有五天就是我们的婚期了,你现在却要悔婚,既然先前你没有说,为何现在要说出来,我都可以不在乎的。”尾声浅带几分哽咽。
她越是这般说,查子安心中越是愧疚,此事的确是他做的不对,不应该用自己即将成婚这件事情威胁凌山晴。他略微地下头,以表歉意,“翠翠,这件事情错在我,我会向外人说明,是我没有想好便答应要娶你,让你的名声遭受伤害。
先前我并不知道山晴与我和离是遭人陷害的,现在我知道,就无法再漠视,我们有多年的感情,有一个六岁的儿子,这个家分裂开,家里的每个人都不好受。
翠翠,你还年轻,是个好女子,日后会找到更好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对不起。”
即便很难开口,他也要说清楚,他不能再拖下去,否则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许翠翠眼眶蓄着泪水,低声抽泣,边摇着头,“你们的确有过感情,我也并非不懂事,可你既然答应我会成婚,为何偏偏在我满怀期待的时候反悔,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查子安被问的哑口无言,受伤害最大的人是许翠翠,被利用的人亦是她。他不知怎么开口,索性不再言语。
许翠翠难以接受,一开口便会被哭声淹没,也不再言语。两人僵持半响。最终仍是她红着眼眶,做出决定,“我可以成全你,但伯父那里,你自己去说。”
要她怎么说出不愿嫁给
他的话,这些伤害就已经足够了。
查子安原以为她怎么也会哭闹一阵,万万没有想过竟会这般,只是独自哭泣半响,便答应他的退婚,且没有去找许健柏哭闹。
他缓缓站起身,沉声道,“翠翠,谢谢你,你是个好姑娘,是我对不住你。”原来他也会说这样苍白无力的话,她的确是好姑娘,可他心中已经有凌山晴,实在无法再接受她的好意。
许翠翠听他这话愈发想笑,既然是好姑娘,为何还是比不上凌山晴,“你走吧。”说罢,眼也未抬,只等查子安走出房间,才低声哭起来。
查子安又去找许健柏,只是站在门前不知如何进去说明的好。沉默半响,缓缓推开门,里面许健柏正在欣赏一幅画像,见来人是他,朝他招招手,“子安,你来看这幅画,画功连我都不由感叹,所描绘的又是极为真实的场景。”
查子安现在哪里有心情欣赏画作,走过去将画拿过来放在桌上,正色道,“老师,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您先将赏画的事情放到一边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