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举报不成反被警告,心底生出怨气,但当着提学官的面也不好说出什么,只得连声答应下来,“是,您说的对,这件事情主要还是下官听信这贱婢的话,小题大做,险些冤枉好人,还好您明察秋毫,才制止下官犯下错误。”
这时候什么话好听说什么,尽量摆脱自己罪名,大致也就是如此了。
带着人来她家兴风作浪,还想说几句好话便了事,哪能那么容易。凌山晴抱肩站在旁边,面色如常,“县令这话着实有道理,小心行事才是正道,若不是副考官谨慎,怎会知道二少爷这等仪表堂堂的人也会作弊呢。”
这话无疑是往伤口上撒盐,现下喻兴文作弊一事谁都知道,堂堂县令家的少爷居然作弊,让有头有脸的县令的面子往哪里摆。
县令当着提学官的面更没脸,自惭形秽的摸摸胡子。提学官可是一明白人,怎会听不出凌山晴这话中的嘲讽之意,只是县令带人来家里闹事,任谁心里都会不舒坦,何况是一女子呢。
提学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看凌山晴有意嘲讽,却也没说什么。反而看向县令,“县令,事情调查清楚了,我们先走吧。”
此时县令还能够说什么,也只能跟提学官离开,更顾不上采月的去处了。
凌山晴扫了眼被丢下的采月,倏然压低声音,“采月,害人终害己,喻兴文倒了,你不趁早谋条生路还想着害人,你觉得今天之后喻家还要你吗?”
采月浑身禁不住痉挛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早就知道自己是二少爷的人?早就料到自己会带县令来吗,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
采月不敢置信的抬眼看着她,神色颇有几分怨恨,“你早就知道我是二少爷的
人对不对,那考题也是故意让我偷到的?难道你早就想到会有今天?”忽然凌厉起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二少爷被抓起来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还不是过着一样的日子!”
采月若是知道最开始便被耍了,断不会将那考题偷出去,凭喻兴文的才华,在这小小乡试上拔得头筹还不是轻而易举吗,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才是害苦了二少爷!
提学官刚走到门口,都还没有离开院子,就听见身后响起这话,回身看去,面带愠色。采月余光瞥见这一幕,身体一僵,顿时没了底气。
凌山晴放下胳膊,转身进了书房,查子安亦半分不怜悯采月,跟着她进书房。
采月悻悻然的呆愣半响,等县令走远才离开查府。她往喻府走去,一路忐忑,发生这样的事情,喻家还会要她吗,会不会像凌山晴说的那样,喻兴文大势已去,自己又害县令丢人,即便回去恐怕也不能再留下。
心里虽明白,但仍怀着侥幸回到喻府,果不其然,进门恰好撞上刚回来的县令,县令面带愠色,见她回来,怒意更胜,冷哼一声,“采月,本官平时对你如何?二少爷对你又如何?”
采月直觉这话不是平白无故问的,心头一紧,停下脚步,一福身,“回老爷,您待奴婢极好,二少爷也颇为信任奴婢……”越是如此,她心中的不祥之感便越剧烈。
县令分明是恼怒的模样,却压着怒火这般问,显然并不单纯。
果然,她这话一出,县令更为恼怒,“你既然知道本县令待你不薄,二少爷待你更不薄,你为什么还如此对二少爷,没有证据还偏说有,你想害死二少爷!”
采月心头一惊,诚惶诚恐的双膝一跪,面色发白,“
没有啊老爷,奴婢受二少爷的知遇之恩,岂会陷害二少爷,二少爷那考题就是奴婢偷出来的,奴婢是听了二少爷的话才那样做的……”
县令眉毛一竖,嗤之以鼻,“你还知道二少爷对你有恩?若不是那考题,兴文会被发现作弊?采月,你那么顺利的偷出考题,该不是与凌山晴串通好了吧,适才让本县令丢脸也是凌山晴指使你做得吧?”言语间尽是轻蔑。
采月身体发抖,拼命摇头,“不,不是的,奴婢怎敢这么做,适才的事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奴婢怎会和凌山晴同流合污,老爷,您要相信奴婢啊……”
她跪趴着上前,拉住县令的衣摆,如泣如诉。
采月刚走进喻府正门便碰见了县令,两人都还未来得及进去,就在中庭纠缠,门前人来人往,很快便有百姓在门前驻足,朝里面张望着。
县城就这么大,百姓口口相传,都将事情传开了,整个百姓县城都知道县令家的二少爷因为作弊被带到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