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违约不行吗(1 / 2)

里长姓严,家里有个出了名的霸道婆娘,乡亲们因此给他取了个外号,严耳朵。

严耳朵招呼着仆役,将一箱一箱的东西放在院子里。

他随手打开其中一箱的盖子,露出里面堆放整齐的布匹,“子安他娘,二少爷今儿是来接人的,二少爷大方,叫人抬了好多东西,说是要送给查家呢!”

箱子里的东西,吸引查子安的大嫂二嫂眼球,她们放着光的眼睛看也不看凌山晴。

老大家的一把将老二推开,蹲下身子拿起了一块布匹,将布料放了一段出来贴在脸颊上蹭了蹭,满意地点点头。

老二家的见状,肩膀朝着老大家的狠狠一撞,捡了几块布匹抱在胸前,“我家柱子的衣服刚好不合身了,这布料给他做身衣服刚好。”

阴郁的眼神冷冷地扫了遍全场,气温仿佛下降了好几度,喻兴文的眼神最终定在了场中那个清瘦的女子身上,冷冷说道:“契约你们都看了吧,我是来带人走的。”

农妇像戴面具般,脸上早就换上了一副笑逐颜开的表情。

她清了清嗓子,深吸了口气,“早就准备好了。老三家的,能跟着二少爷也是你的福气,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可别把我们查家给忘了!”

查子安一个跨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两只手在胸前不断摆动,像是凌山晴前世玩过的老鹰捉小鸡里的鸡妈妈,滑稽可笑。

然而他脊梁挺直,说话语气不容置疑,跟先前醉酒的模样判若两人,“这份契约有问题,不能算数!”

他话音刚落,凌山晴眼睛闪了闪。

喻兴文慢条斯

理地理了理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眼角瞟过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壮实的汉子,嘴角噙起一丝嘲讽。“怎么不算数了?当时你家二哥也在场,他不就是证人?”

汉子目光游离,不敢跟查子安对视,双手垂在身侧微微发抖,脸色,勉强把话说完,“三,三弟,当时你看,看也看了,也画了押,这……”

查子安再怎么迂腐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怪不得当时查寅安非要拉着他去酒馆,凑巧就碰到了喻兴文,原来早有预谋!

他紧咬着双唇,浓浓的悔意替代了酒意。

那股心痛化为结结实实地一拳,捶在墙上,不务农事的手瞬间出了血。他痛心道:“二哥!你竟然和着外人骗我!我查子安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兄弟!”

喻兴文噙着笑,兀自招呼着几个小厮要将凌山晴拉走。

查子安见状,拿起一把锄头横在了颈间,锄头很沉,他费力才将它举了起来,手臂不断颤动,“士可杀不可辱,我查子安还不至于连自己的妻儿也保护不了!新的提学官就要来了,到时候一纸诉状告上去,二少爷你也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凌山晴心里一暖,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前身在家能够忍气吞声了,查子安也算是半个好男人,怪不得前身对他死心塌地。

她看向查子安的目光也终于柔和了些,“这个书呆子,也能做出这样的事。”

喻兴文冷哼了一声,如今契约就在他手里,这容殷县还没有能够赖喻家帐的人。他果断挥手下了命令,“白纸黑字明摆着,怎么,你还想赖账?要告你就告去!不把

人给我,你就等着坐牢吧!”

查子安高昂着头,灰白色长衫上湿濡一片,一半是酒一半是他流出的汗。

先前意识到是他亲手将凌山晴推入喻家之后,他的身体就莫名开始发冷起来,书上说的糟糠之妻不下堂,他竟然全忘了?

书中的君子之义给了他倔强的性子,带着对凌山晴的内疚,“我就不相信堂堂一国,县令能够只手遮天。容殷县告不了,我就上州府里去,州府不行我就去京城告御状!我就算跪,也要跪死在顺天府前!”

查母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断拍打着胸口,哭泣声不断,她这是打算走软化路线了,“儿啊,你就让娘省省心吧。这个贱人害得我们老喻查家被人耻笑还不够吗?”

喻兴文目光凌厉狠毒,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威胁我喻家?就凭你个连考试资格也没有的穷秀才?我让你查家吃不了兜着走!看看容殷县到底是谁作主!”目光所到之处查家人全都低下了头了,生怕被他找上茬。

查子安后退了几步,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但牵扯到家族利益之时,先大家后小家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

额上的青筋显露,查子昂紧咬着嘴唇,看着查家人畏畏缩缩的样子,再一拳捶到了墙上。

一声轻笑,打破了查家人无人应答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