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为何当时不把林氏母女接回来?”沈清晗心下一沉,倘若当时派人去寻,尚在病中的林氏或许也还有救。
“我总得顾及你娘和你的颜面。”沈定山道,他一个武将,早些年只知道在战场上厮杀,于家里事想的却少,萧姨娘事发后他才开始反思,尤其是意识到沈清晗与他生分,所以沈定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林氏被赶出家门,江昙给她安得是七出之条,‘淫妒’二字,我若这时把她接回家,外人要怎么说,你娘又要怎么看,林氏是我恩师的孙女,当年她祖父还为我安排过。”
沈清晗顿了顿,一想,又确实是这个理儿。
父女俩相对无言了半天,沈清晗也只能惋惜道,“得了父亲的同意,女儿便安心让珍儿住下了,她年纪小,又在外头受了委屈,便先在我院子里与我同住吧,娘那边我也会去说的。”
沈定山点了点头。
又仿佛想起什么,“六皇子殿下的生辰,快到了。”
沈清晗算了下,是快到日子了,前世她对这些总是日思夜想着,绞尽脑汁思考送什么能讨贺云霄的欢心,这一
世却忙着忙着,忘得影子都没了。
依照惯例,皇子生辰,百官多少要意思一点,不过贺云霄远在辽城,又是皇帝眼中的戴罪之身,朝中恐怕多少人避之不及,沈定山却要沾惹?
“爹,您固然位高权重,却也不能不谨慎,看与您交好的大臣,哪个记着六皇子生辰了?”沈清晗道。
沈定山望着沈清晗那张俏生生的小脸,想的却不是旁人,而是她。沈清晗自己不知道,有次午睡她在睡梦中喊了贺云霄的名字,被沈定山听去了。
女儿到底是什么心思?
沈定山想不透,怕是自己误会了,又怕沈清晗口是心非。
沈清晗虽然与大夏订了婚约,但那东西谁说的准呢,两国之间,说变就变,况且都没感情基础的东西,沈清晗怎么愿意。
这个女儿,从前自己总是亏待了她,如果有需要,他甚至不惧与皇上闹翻,却也要为女儿一生的幸福考虑,尤其是在看到林氏这样的下场之后。
遥想恩师当年,也是何等的风光,结果看人不准吧,疼在心尖儿上的孙女最后死都死无葬身之地,背上还要被安那样的污名……
总之不行,他的女
儿绝不要落得那般结果。
“为父知道了,为父好好考虑。”沈定山道。
“嗯。”沈清晗把桌上空掉的汤碗收起来,看了眼微弱油灯旁翻开的兵书,忍不住柔声道,“父亲早些休息,也不要看书太晚。”
“你也是,入冬了,叫青黛多去裁两件冬衣,要做的厚厚的,不要感冒。”沈定山又想起什么似的。
“对了,秋季围猎,那会儿皇上赏了几张墨狐的皮子,待会儿让丫头给你送去,你做两件好看的斗篷。”
沈清晗点点头,退下了。直接去了栖霞苑,傅氏果然还没睡,一边和嬷嬷烤着炉子,一边绣一双靴子,瞧着应该是给她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