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广众的,嗯?”云祁低低笑着,附在华溪烟耳边。
“大庭广众的!”华溪烟嗔了一句,推开了云祁。
云祁一双凤目意有所指地瞟向了众人,笑着放开了华溪烟,在外人看来,仿佛这二人只不过是窃窃私语了片刻一般。
华溪烟看向场中,那几人仿佛是还在那里僵持着,只不过宁煊的脸色已然越来越难看,显然是沈葭那边占了上风。
“你这是什么意思?”宁煊死死瞪着沈葭,心下忽然一动,一个十分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
“正是殿下听到的意思,您手中的卖身契,是香兰的。”
“你不是香兰!”宁煊总算是听明白了沈葭话中的意思,指着她大吼一声!
不是香兰?这些日子以来,红袖招香兰姑娘的名声在京城可谓是老少皆知,说是炙手可热的人亦不为过,现在太子殿下居然说,她不是香兰?
那她是谁?为何会出现在红袖招里?
“她是谁?”云惟搂着沈葭,在原地转了一圈,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略过,颇有深意地道,“她是谁,众位可都是知道呢!”
所有人都觉得一阵莫名其妙,心下忽然有种莫名的惶恐之感。
云惟从袖中拿出了一块儿帕子,将沈葭脸上的脂粉细细擦去,华
溪烟教给她的绝妙的化妆术,薄薄的一层胭脂水粉,却是比易容术还要精妙几分。
直到一张素淡地不施粉黛的面容展现在众人面前,云惟冰山般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一抹笑意:“嗯,这样顺眼多了。”
沈葭一双柳叶眉蹙了起来。
云惟微微测了测身子,将沈葭的面容展现在众人面前,看着早便怔楞的宁煊,轻哼一声道:“太子殿下,您看,可是认识她?”
说罢,再次揽着沈葭,让她站于身前,对着在座的各位世家公子问道:“众位可是好好看看清楚,可是认识她?”
当初沈葭可是在京城混迹过的,基本上所有数得上名号的世家公子都和她有过或多或少的交集。沈葭的名字早便深深镌刻在了她们心中,如何不认识?
“沈葭?”明妲眨眨眼,将手中的琴轻轻放在了地上,盯着沈葭好好看了几眼,便一把抱住了她,口中惊呼道,“好久不见!”
有道言沙场英雄多相惜,而世间红颜亦是如此。明妲和沈葭并称那么多年,两人自然也有过许多交集,但是一般人却不料到,原来竟是这般要好?
不不不,现在他们最最没有想到的,应当是香兰怎么会是沈葭?
她怎么会是沈葭呢?沈葭不是走了吗?离开京城了吗?怎么现在回来了,而且还在京城之中?
天隆帝的眼神在刚刚听到沈葭的名字的时候便猛然亮了起来,沈葭举世无双的舞艺对于爱舞成痴的天隆帝来说,有着多么大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沈葭不是十分习惯与人多加接触,于是轻轻回抱了一下明妲便松开了手,云惟伸手将沈葭一把扯到了自己身边,含着几分警惕地看着眼冒精光的天隆帝。
宁煊的脸色早在沈葭的真实身份暴露之后便难看得可以,他自然
知道,他手里沈葭的卖身契写的是红袖招香兰的名字,对于目前的沈葭,自然是没有什么约束力的。
“咚”的一声传来在,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分外突兀,是云扬轮椅上跌了下来。
华溪烟这才想到,之前云扬似乎是对沈葭多有不轨。而也正是由于沈葭,才和温海产生了矛盾,打斗间从阁楼上跌了下去,摔断了腿。
一边的宫女赶紧上前将云扬扶了起来,云扬揉着撞在桌子上而无比酸痛的腰,目光沉沉地盯着沈葭。
“你居然还敢回来!”隔着不算远的距离,云扬沉沉的声音传来。
沈葭没有回话,亦或是她知道现在不是她开口的好时机。
云惟瞟了一眼云扬,也没有说话,只是搂着沈葭腰的手愈发地紧了些许。
沈葭和明妲都是圣天数一数二的名妓,所以在乐府上边是有登记在册的,那便不是一般身份的女子。若是天隆帝想要轻而易举再纳了沈葭的话,怕是不太可能。
但若是沈葭是心甘情愿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宁煊的心早就疯狂地跳动了起来,光芒万丈下,他的后背竟然渗出了些许的冷汗。他这些日子以来百般筹谋,就是为了寻求一个合适的机会将沈葭送到天隆帝身边,怎么在这最后的关头,出了差错呢?
不知道宁煊对天隆帝说了些什么,便见天隆帝的唇角含着一抹笑意,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龙椅之上,而不再对沈葭那般咄咄逼问。沈葭和云惟带着几分疑惑地对视一眼,便听见宁煊压低了声音,在他们耳边,含着几分威胁地道:“云侍郎,你身为礼部侍郎,却多出入烟花之地,与卖笑女子私通,如此行为,按照我圣天律法来看,怕是前途堪忧啊。”
这话算的上是威胁了,而且,是赤裸裸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