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是云扬,他盯着面前的弘成太子看了半天,又转头看着台上的沈葭,抿唇蹙眉,一副纠结万分的神色。
弘成太子一袭锦袍光彩万丈,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连半个眼神都不赏给云扬,说话的语气也是充满了不屑之意:“香兰姑娘是本皇子花了二十万两黄金买的,现在你倒是来和本皇子抢人?”
华溪烟这才知道自己先前的判定没有错,这云扬果真是吃了豹子胆。
“太子所言不错。”云扬开口,接着轻咳了两声,“可是我如今看上他了,怎么办?”
“怎么办?”宁煊冷嗤一声,像是看着一个笑话一般看着云扬,“你看上了本宫的人,如今问本宫怎么办?”
云扬并未开口,只是直直地回视着太子,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你没有听错。
先前由于云祁的缘故,云扬那些个变态的事迹并未传出,所以一般人并不知道他为人如何,反倒是由于他不良于行,而是多了几分同情。再加之看在云祁的面子上,对他也是多有敬重,所以云扬这么些年在京城,生活的很是滋润。
平时由于腿脚不便的缘故,他并不是经常出府,偶尔出府一次若是看上什么东西的话也是手到擒来,尽管是皇天贵胄的东西也不例外。但是他似乎是忘记了他有如此待遇是因为什么。久而久之,他似乎以为在这圣天,当真是没谁治得了他了
。
“香兰姑娘我看上了,还望太子割爱。”半晌,云扬梗着脖子吐出这么一句。
不论弘成太子,就算是华溪烟这个局外人见云扬这么一副高昂着头颐指气使的模样,都觉得恶心万分,更何况从小便是天之骄子的宁煊,如今被一个残废这么看着,哪里受得了?
下一刻,便见宁煊猛然上前,一脚踹在了云扬的轮椅上,轮椅侧翻,云扬直接从轮椅中摔了出来,狼狈万分。
这几天由于温家的事情他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来红袖招和香兰说上几句。二人虽然没有肢体上的接触,但是香兰谈吐得体,又能说会道,倒是开导了他不少。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可人儿,这个云扬竟然恬不知耻地和自己来要人?
云扬伏在地上,冲着身边的随从大吼道:“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扶本公子起来!”
那些侍从一看弘成太子不善的脸色,都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哪里敢上去搀扶?
一见这情形,云扬窘迫无比,恨不得将那几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杀了解气。
宁煊抬步上前,一脚踩在了云扬的膝盖上。
云扬虽然两条腿废了,但是痛觉还在,被宁煊这么一踩,顿时觉得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感从膝盖处传遍了全身,瘦削的身体不禁剧烈抖动起来,面色苍白,冷汗淋漓。
“以往京城众人让着你,是因为你有个成器的弟弟,不像你,这么个扶不上墙的东西,好这么不自量力。”宁煊居高临下地看着云扬,像是看着一只蝼蚁,将他的所有骄傲与自尊击得粉碎,片甲不留。
“和本太子抢人,你不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宁煊忽然冷嗤一声,转头看着台上的沈葭一眼,沈葭冲他轻柔一笑
,宁煊眼中的暴戾不觉间消退了几分。
“你有种杀了我!”云扬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更不是滋味,咬牙吐出这么一句。
这么些年来,他想要谁不是手到擒来?当初琅琊王氏的嫡女都被他娶过来做了填房。当初一个沈葭,如今一个香兰,不过是两个青楼妓女,他怎么会求而不得?
“杀你?”宁煊看着云扬,嗤笑一声,“你配么?”
宁煊心中自然是不甘的,自己这么些年来,在京城之内得到的好名声,由于云祁回京被盖了个严严实实。人们只知公子云祁,谁还记得他当朝太子?而且这云扬也是个不知趣的,没有半分自知之明就罢了,居然还动土动到了他头上。
云祁他动不得,他就不信连个云扬他还惩治不了!
这般想着,宁煊忽然冷笑一声:“本宫不杀你。你不是一直想着再娶个媳妇么?就冲着你那克妻的命,本宫看来还是算了,省的荼害无辜女子!”
闻言,云扬似乎是明白宁煊要做什么。脸色更加灰白了几分,颤抖着声音道:“你……你不许乱来……你动我,云祁不会放过你的……”
云祁两个字似乎已经成了宁煊的禁忌,如今听到云扬这么说。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本宫倒是想看看,你们如何不放过本宫!”宁煊嗤笑一声,小小云家,难不成还能反了天?
云扬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捅了大篓子,看着宁煊狞笑着的模样,双手在身后,托着身体连连后退着。
他已经成了残废,不要再做一个宦官!
华溪烟趴着的身子也逐渐直了起来,沈葭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在场有点心思的人都知道,云扬再不济也是云家的儿子,要是宁煊动了云扬的话,这是皇家要和云家撕破脸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