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惟转头认真看着华溪烟,半晌道:“从太原我便看得出,她是真的想和你交好。她没有那些个弯弯肠子。你不必担心她会算计与你。”
末了,又加了一句:“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
华溪烟知道云惟是怕自己因为杨瑾容而对沈葭生出什么隔阂,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语气,拍拍云惟的肩膀笑着道:“就冲着你们俩这品行我也不能胡乱质疑什么不是?放心放心!”
云惟复又转头看着下边,正欲说什么,却看见红袖招的老鸨走上了台子,于是又闭上了嘴。
“众位老爷公子也见过咱们香兰姑娘了,香兰姑娘是新来咱们红袖招,所以要选一位入幕之宾,日后舒歌遣怀,排解寂寞,顺便还能寻求个庇护,走的长久。”老鸨尖细而又婉转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响起,配着暧昧万分的意思,更让台子下边一帮人热血沸腾。
老鸨的意思很直白而又明确。沈葭的入幕之宾,不光要有钱,而且要有权。
于是台下一众商人暴发户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沈葭坐在台上的椅中,没有寻常伶妓面对这许多陌生男人时露出的恐惧与羞涩,而是大大方方的看着台下的人,冷冽的目光如一阵秋风从众人面上掠过,激起一阵阵颤栗的涟漪。
华溪烟看着一楼大厅内一群摩拳擦
掌志在必得的人,又看看二楼和三楼雅间禁闭的房门,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一千两。”一楼大厅内的一个年轻的公子当先喊话。
“两千两!”同样是大厅之内发出的声音,这次却是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说罢还搓搓手,笑得十分猥琐地看着台上的沈葭。
有这两人的打头,气氛一下子热了起来。出价声不绝于耳,价位被层层抬高,但是也是仅限于一层大厅之内的人,二楼三楼的雅间并无一人发言。
“一万两。”一个不算高的声音响起,将止于八千了的价格再次抬高,掀起了一轮新的轰动。
说话之人正是云扬。
一万两对于这个寻常家庭一年开始不过十两的时代来说,绝对算是一个惊天的数字。而一般的伶妓价格少则几十,多不过千,一万两来说,绝对算是天价了。
老鸨更是乐的脸上都要盛开一朵菊花,这个价格几乎就要赶上当年圣天第一名妓沈葭的价位了。不禁暗暗感叹着自己眼光的独到,这个姑娘早晨一来,她就知道是个摇钱树。
许久,价位都不再上升。华溪烟知道这个中缘由。青楼乃是人们一掷千金的地方,而这个地方也最能看出一个人家底的丰厚。在下边那群人比钱多的时候,指不定哪里就藏着几双眼睛,将他们一一记录下来,回去查探。
任何一个府邸,要是依靠着为官的那几个俸禄,绝对要饿死。所以每人都或多或少地有着几个铺子。钱可以有,但是若是多了太离谱,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人们都很是机警地,不再抬价。
眼看着就要尘埃落定,人人都拿一副羡慕的眼光看着云扬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沈葭说话了。
“南妲北葭,沈葭一舞动天下。小女子从
小也是苦练舞艺,但并不妄想与沈葭一争高低。如今看各位看官对香兰如此抬举,特意以一舞以示感谢。”
沈葭说罢,直接脱下外裳,露出里面一套稍微修身的罗裙。
沈葭从来都是一身素衣,舞动起来如同飘然于九天之外的仙子,淡雅出尘难以观望,高贵凌然不可侵犯。而如今的香兰,俨然化身为一位美艳的妖姬,一举一动无不书写着万种风情,旋身回首间尽是摄人心魄的风姿。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痴痴地看着那旋身而舞的身影,就连鼓乐之声也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
艳粉色的衣裙飞扬间,宽大的裙摆宛如一朵热烈绽放的鲜艳桃花,就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别染上了无限旖旎的粉色。一圈圈无形的涟漪四下开来,撞入围观之人的心中,激荡起一片片再也无法轻易平息的心波。
舞毕,沈葭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坐下,四下一片寂静,人们呆若木鸡,根本无法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华溪烟微微勾唇,低沉悦耳的男子声音从喉间溢出:“两万两!”
像是一颗被投入寂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一连串反应,人们耳边宛如炸开一枚重磅炸弹,皆抬头循着发声方向寻找着声音来源。
只见是一身湖蓝衣袍的俊俏男子,虽然带着几分秀美,但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女气,人们不禁议论纷纷,想着这到底是哪家的公子。
“三万两!”二楼一个雅间之外的侍卫再次抬价,再次惹来一阵惊呼。
“里面是尚书仆射卢伟之子。”云惟在华溪烟耳边轻声提点道,“要是论辈分的话,算是琳清郡主的堂侄!”
范阳卢氏的人!华溪烟眸光一亮,含笑的明眸扫过那一扇扇紧闭的房门,知道这次夺美之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