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灵好像是听懂了华溪烟的话,哀嚎了一声立刻抬起了脑袋,两只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华溪烟,睡意全无。
“还灵宠呢,我看是笨死了。”梓易闲闲地开口,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红灵,“看来这见到美人就被迷得七荤八素的性子不光是人有,动物也有……哈!”
问夏终究是不舍得这只小狐狸被人如今这般鄙夷嫌弃,于是从梓泉手中接过抱在怀里,吞吞口水,悄声道:“小姐,我该回去了,你还在望月轩大病不起呢!”
“走吧走吧!”华溪烟摆摆手,“好生照料着。”
问夏离开之后,华溪烟坐回到了位置上,给自己自斟自饮了一杯茶,慢慢喝着。
“你有主意了?”云祁见华溪烟态度闲适从容,与方才的暴怒判若两人,不禁闲闲开口。
华溪烟撇嘴:“再观察这着看看,若是此事和郑婉真的有干系的话,我不介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问着这屋子里边尚且残余的浓郁香气,华溪烟几不可见地皱皱眉头,转头看着云祁:“你不去温家吊唁?”
“又不是国丧,懒得去。”云祁缓缓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微微阖目,随意开口。
华溪烟看着这人大爷的模样,叹息道:“若是云公子前去,
那便是卖了温府一个极大的面子,怕是温府会乐不可支。”
云祁轻笑一声,转眸看着华溪烟:“太原的风向已变,这难道不是你乐见其成的?”
确实,在太原,向来是王家、温家,还有李获真背后的李家三足鼎立。自从王瑱之妹俪馨皇后薨逝之后,王家对宁氏的江山可真是寒了心,于是慢慢隐退,在朝堂之上的势力越来越小,这才让李家在朝堂之上一家做大。而在太原内部,温家李家对王家也是多方刁难,到王家采取明哲保身的态度,一再退让。
久而久之,人们也看出了个中门道,当今圣上对于王家不闻不问,难不成是真的弃了王家?
然而上次温海的事情却成了一个风向标。皇上只是让温家赔给王家三十店铺弥补损失,看起来是采取了息事宁人的态度,实则不然。
温家二房向来经商,店铺便是命根,岂可随随便便交出去?这就宛如要从武将手中交接军队一般,明面上看起来无伤大雅,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是这三十间铺子中有盐铺四间。这是什么概念?自古以来盐铁官营,而温家正是因为可以插手这个,才被赐予了“皇商”的名号,这是难得一见的殊荣,如今却被硬生生地分去了王家,这不光是皇帝对温家的警告,更是对王家的看重。
再者便是对李获真的惩罚,罚俸一年不算什么,但是却是丢了手中的蟠龙令。此损失不啻于温毁了那一道空白圣旨的损失,都是自断半壁江山。
此一役,看起来不咸不淡无伤大雅,实则王家大获全胜。
王家出于相对弱势的局面被扭转,陪都太原风向已变,重新呈现出三足鼎立之势,。而人们也在暗地猜测王家会不会以此为契机重新崛起,回到圣天第一大世家的位置。
这么一想,华溪烟不由得感叹这位天隆帝的心思,当真是巧妙
地很啊!
“抛去温海其人不说,那人的经营才能却是可见一斑。温家本就是商行,如今却是失了主心骨,虽算不上是灭顶之灾,也是当头一棒。现今温家处于相对劣势的一方,若是你去了温家,人们免不得又会以为这是天隆帝的意思了。”华溪烟轻轻捋着胸前垂下的青丝,不由得好笑,这些个权谋心略,便是如此,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吊唁,谁能想到其中会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云祁笑着点头:“为了不给人们造成不必要的误解,我还是不去了。”
华溪烟想着你就为自己的懒找借口吧。这些日子她算是发现了,云祁其实很懒,是那种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的那种。有理由不去温府,他绝对不会在这严冬腊月的时节踏出这个院子一步。
这人的外貌和行为……画风相差太大了啊……
云祁正阖目在椅子上好似没有骨头一般懒懒地靠着,忽然道:“华溪烟,我饿了。”
看着华溪烟怔楞,云祁接着道:“你不是说要给我酿梅花酒,做梅花烙么?”
“花呢?”华溪烟好笑地问道,指着院子里那几颗苍翠的松柏,“我用那个给你做梅花烙?”
云祁皱眉不语,显然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层。
第二日一大早,华溪烟推开窗户,便看到了满院料峭寒梅竞相开放,繁多雍饶,料峭枝头,满院暗香浮动,清雅怡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华溪烟指着外边,舌头打结地问着一边慢慢穿衣的男子。
云祁没有答非所问,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梅花烙,梅花酒,现在可以做了吧?”
君子一言九鼎,华溪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当即钻入厨房之中开始忙碌。
她自然不知道,太原外边在疯传一件极为鬼怪的事情:李府后院那片梅林花海,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