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快窒息了。”我看着陈淑敏说,“他说他如果再在家里被监视着多待上一天,他宁可从大桥上跳下去。”
陈淑敏的眼睛惊恐地瞪大了。
我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你当时包里有多少钱?”胡之菲问我。
“现金没多少。不过有张银行卡,卡里有上个月的工资,不到一万。”我看看他们,“等天亮了,我就去把银行卡冻结。”
“不要!”陈淑敏立即制止我,“司葭,先别。”
“为什么?”我惊讶地说,“我一路上都在劝他回家,不过他根本听不进去。可如果他没有钱,就该乖乖回来了吧?”
陈淑敏哭丧着脸:“可是他身边一分钱都没有,没有手机,没有钱,什么都没有。如果把银行卡也停掉,他会走投无路的。”
“可是他有了银行卡也没用吧。”胡之菲一脸愁容地看着我说,“司葭,你难道把密码也告诉他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鼓起胸膛:“怎么会?我没有。”
“可是,银行卡密码就是我的生日。”我转而吐出气,胸膛瘪了下去,佝偻起背来,“我想他或许能猜到。”
“银行卡密码是生日,通常多试几次都能试出来。”黄子爵沉吟着说,他又把目光转向陈淑敏,“小妈。子文应该有自己的打算,而且身边至少有钱和手机,有身份证和护照。你这样想想,先放宽点心。”
陈淑敏吸了吸鼻子,脸上的表情显然并无好转:“现在就只能指望他把钱花完,就赶紧回家。如果只是生我们的气,那在外面待几天,过几天自由的生活,情绪是不是就好转了?”
陈淑敏有些求助地看着我:“司葭,子文他有没有说过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摇了摇头,看着脚趾的水泡说:“他小腿还上着护板,就算想要远走高飞,也不可能吧。我虽然是老师,可孩子的想法却是各种各样的,有时候连我也捉摸不透。”
我有些委屈地抬起头看向陈淑敏:“淑敏姐,我是不是很失败?如果我顺从黄子文的意思,说不定他会告诉我落脚点,而不是生气地赶我下车。我觉得我把这件事搞砸了。”
黄子爵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说:“司葭,别这么说。黄子文一次次做出不理智的举动,已经伤害到了你。你这样为他着想,简直让我们无地自容。”
胡之菲有些冷漠地看了黄子爵一眼,不客气地说:“所以,你们别再打扰司葭了,行吗?黄子文用刀挟持司葭,这件事,实在太离谱了。司葭是有男朋友的人,黄子文这样一意孤行有用吗?”
她抱着自己的胳膊说:“刚才我真的担心得要死,真的怕黄子文非礼司葭。”她把头转向我:“司葭,黄子文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我摇了摇头,“刚才在补习机构找到他只是巧合。他告诉我,他想等第二天,老魏上班的时候,问他把学费要回来。”
陈淑敏闭上眼睛,用掌心抵着额头:“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一个月他都没去上课,老魏打电话给我说退学费的时候,他在旁边听到了。”
“所以,他没想到你会出现在那里?”胡之菲看着我问。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对胡之菲充满歉意地说:“菲菲,如果我听你的话,没出现在那里就好了。”
胡之菲对我失望地摇了摇头。
随即,陈淑敏的脸色也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司葭,这件事请你保密。可以吗?”
我有些愣愣地看着陈淑敏:“你的意思是?”
“他只是瞎胡闹,花光了钱,他会回来的。他从小娇生惯养,吃不起这种苦的。”陈淑敏似乎真正放心了,她对我抱歉地说,“司葭,打扰了。手机和损失,我们家会赔偿给你的。”
“还有精神损失费。”胡之菲不客气地说,“您想让司葭对黄子文挟持她的这件事保密,那么司葭遭受的精神损失又怎么说呢?”
陈淑敏很大方地说:“当然。我们都会赔偿的。”
“我不需要这些。”我打断陈淑敏,“其实,我更希望如果黄子文想通了主动联系你们,你们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强迫他做他不愿意的事。”
“司葭!”胡之菲拉住我,她又一次用那种“这不干你的事”的眼神看我。
我继续说下去:“毕竟他已经是成年人了。他是个心软的孩子,虽然不会随便和家里人翻脸。可如果他真的愿意抛下一切,你们又能拿他怎么办呢?”
陈淑敏看着我,嘴唇剧烈地抖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