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青的婢女不解地问道:“就算他是小少爷,可夫人你又不是他的生母,为什么要处处包容他、对他那么好啊?”
为什么……何青青在心里回答道:大抵是因为他说得没错,他的母亲的确是被自己害死的,所以她只是在所谓的“赎罪”罢了。
不过这些话,她不可能同婢女讲,于是随意打发了婢女,躺下休息了。
这祠堂位于安远侯府的一个偏远小角落,位处东南,所以是冬冷夏热,十分磨人,也确实是一个惩罚人的好地方。
秋季不必冬天,虽然没有那么冷,但是叶耀轩此时跪在冰凉的地上依旧觉得膝盖有些受不了,而且他来祠堂之前也没有增加衣服,此时冻得他直打颤。
这时,何青青身边的婢女拿着一块毛毯和一件大衣推门而入,将东西递给叶耀轩,却没有任何恭敬可言:“夫人对你那么好,知道你被罚跪祠堂了还不放心让我来好好照顾你,可是你却害得她染上风寒,真是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夫人要这般纵容你。”
叶耀轩听了她的话,不但没有感到任何感动,反而愤怒地推开了婢女递到他面前的毛毯和大衣,吼道:“那就滚啊!我没有让她来施舍我!不管怎么讨好我,在我看来就是这个狐狸精害死的我娘!”
毛毯和大衣被拍到地上,婢女一下子气急:“你!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说完,她卷起地上的毛毯,跺了跺脚骂了几句叶耀轩,这才跑走了。
叶耀轩依旧蹲在地上,想到自己逝去的娘亲,自己被三皇子虐待的姐姐,他又委屈又难过地哭了出来。
直到晚上,叶耀轩足足跪了四五个时辰,再加上又是被寒风吹的,后来直接昏倒在祠堂里不省
人事,还是前去送饭的小厮发现的。
再怎么说也是能给自己长出息的儿子,安远侯对叶耀轩还是有感情,并非向对郝氏那样不管不顾可有可无。
在得知叶耀轩惹了风寒之后,安远侯连夜找来了大夫,焦急地守在他的身边。
“大夫,怎么样啊?”
大夫松开给叶耀轩把脉的手,看向安远侯,道:“只是普通的风寒,服些药就好了,至于其他毛病……”
还没等大夫说完,床榻上的叶耀轩悠悠转醒,膝盖上的疼痛猛地传来,痛得叶耀轩大喊大叫:“啊!疼!好疼!”
安远侯被喊叫声吸引了注意力,连忙跑到叶耀轩的床榻旁边,招呼着大夫:“大夫你快看看耀轩这突然是怎么了?”
大夫也赶忙跑回叶耀轩身边,急切地问道:“是哪里疼啊?”
叶耀轩哼唧了好半天这才回道:“膝盖……膝盖好疼……”
大夫随即伸手去摸了摸叶耀轩的膝盖,而后传来的是叶耀轩痛苦的呻吟。
看着他这副受苦的模样,安远侯简直快要急死了,问道:“大夫,我儿他到底……”
“这……”,大夫在叶耀轩的大腿上膝盖上左摸摸右碰碰,最终找出了缘由:“少爷大抵是膝盖受了凉,侯爷你是不是罚少爷跪在地上了?”
安远侯心虚地点了点头,底气有些不足:“我罚他跪了一天祠堂。”
大夫“啊”了一声,说道:“那就难怪了,不是老夫说啊,这天虽然还没到冬天,可这少爷毕竟还是小孩子,跪了一天祠堂不吃不喝又被凉风吹,这膝盖啊早就落下了病根子,想要医治啊,难咯。”
“怎……怎么会。”
安远侯不敢置信的倒退了一步,望向叶耀轩的眼神满是悔恨。
躺在床上承受着如
凿骨一般的疼痛的叶耀轩也在分些注意力听大夫说的话,在得知自己的膝盖大抵是废了以后,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撕心裂肺地吼道:“不!不可以!”
大夫只是可惜地摇了摇头,叮嘱了安远侯一些事宜,然后边叹气边摇头晃脑地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离开了。
事已至此,即便是再多悔恨再多哀凉,叶耀轩这瘸了的事实也无法改变。
将军府内,因为书院放假的缘故,德子总算是可以回家同叶寒星一聚。
好些日子没见着了,叶寒星也想念的紧,吩咐着厨房多做些好菜。
饭桌上,叶寒星不停地给德子夹菜,惹得德子一阵脸红:“星儿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夹菜的。”
叶寒星笑道:“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在书院里面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怎么感觉瘦了这么多?”
德子反驳道:“哪有,每顿都吃了很多的啊。”
说罢,他又状作环顾了一下左右,向叶寒星的方向倾斜了点身子,轻声说道:“诶,星儿姐,你听说了吗,叶耀轩好像被安远侯罚跪祠堂,结果导致瘸了腿,也无法考功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