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云思索了一下,道:“夫人不想思念太露骨,那这句呢,三杯浑浊酒,满腹话衷肠。何时归故里,同他笑一场。”
“这说的是兄弟吧……”叶寒星揉了揉眉心,这写一封家书怎的比起开一间鲜果铺子还要难上几分呢!
丹云挠挠脸也是笑了,采宁看到叶寒星苦恼的样子,突然从凳子上坐了起来,她的手指点着说道:“奴婢听说小翠都是找大街上的一个先生写的家书,也不贵,一次二十文银子。”
“那我们去瞧瞧。”叶寒星心中急躁,就去找那个写家书的先生了。
那个字摊子离沁心斋也不远,主仆三人没走几步也就到了。
那个写家书的老先生穿着一件松色的半旧长衫,瞧起来甚是清贫,叶寒星看他摊子上的一手好字也是挺满意的,叶寒星说清了是要写一封信给丈夫。
“夫人看起来不像是不识字之人。”老先生说道。
“自然是识字的,只是不知道这家书要如何写。”叶寒星微微的垂着眸子
,感觉面庞上火辣辣的,前世和轩辕宇在一起时,轩辕宇也是都在朝中,不曾走远,这家书写来也倒是难的。
“你的丈夫姓什么?”老先生已经拿出纸笔铺平了,悬笔在纸上问道。
“沈。”叶寒星抬眸说道,心里想着是跟沈如冽一个姓,将军似乎也没什么宗亲,难不成是沈家的旁支?
叶寒星出神的一会儿功夫,老先生已经在纸上写了“沈郎”二字。
“这称呼不妥。”叶寒星看着那两字,急忙摆手道,她和将军根本还没有此番亲近,叫的这么亲近也怕是不太妥当。
老先生把笔搁下,眉间有了一丝怒气道:“不是说你丈夫嘛,亲近点有何不妥,我看夫人不是来写家书的,是在找老夫的麻烦的吧!”
叶寒星没想到这个老先生脾性这么大,想来也觉得是自己太过麻烦,太过挑剔了,她着实也不知道这家书如何写,她跟将军只有夫妻之名,又无夫妻之实,亲近了也不好,太疏远了更是不好。
她款款起身,对采宁道:“给老先生钱吧。”
“无须你施舍,这家书未写,我不收钱。”老先生板着脸说道,更是从心里觉得叶寒星就是来寻自己的趣味的,他将采宁递过来的钱挡了回去。
采宁一张小脸上的脾气更大,对那老先生就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顽固,我们家夫人是看你纸笔已用,不让你吃亏,再说我们夫人是将军夫人,将军在外征战,这家书不会写也是正常的。”
老先生本来听采宁说自己顽固,就要吹胡子瞪眼了,听说叶寒星是将军夫人就作了一个揖道:“是老夫失礼了。”他也是听说过将军娶了夫人就去边关了,连洞房都没入,上回在家也只呆了短短两日。
这番看来“沈郎”二字确实不妥
。
“无碍,采宁给了钱我们走吧。”叶寒星只觉得心头被家书两字压着,如同一座大山压住了一般,不知如何解决。
采宁把二十文钱放在摊子上,跟着叶寒星就走,走出了几步,那个老先生就叫住了她们,“夫人,老朽有一个法子,夫人说不出来的话不如画出来,最好是夫人亲笔画的,更是有诚意。”
老先生一说,叶寒星豁然开朗,她对着老先生福了福身就谢过了。
回到沁心斋,叶寒星就提笔开始作画了。
“夫人你准备画什么呀,还真是要画画,不是再跟上次一样画喜鹊画母鸡了吧。”采宁的手摸着自己的脸颊说道。
叶寒星的笔在画纸上走下一笔,胸有成竹。
正要落第二笔的时候,楼下传来了吵嚷之声,一个咄咄逼人的丫鬟手里拿着一个篮子,装了一个蜜瓜,一些杨梅,一些荔枝,她一手拿着篮子,一手叉腰道:“我是忠贞侯府的,我们公子和你们管家关系好得很,我就是赊账一些怎么了?又不是不给了,我们家公子自然会来结算的。”
“不行啊,这位大姐,我们这里还没有赊账的规矩。”店里的伙计一脸为难的说着,恳求的目光朝二楼看去。
叶寒星眉头皱了皱眉,没想到忠贞侯府的人竟然也这么不要脸面,比起来沈如冽平日的君子行径,这番还真忍人生疑。
她从楼上款款走下,问道:“你说你是忠贞侯府的丫鬟,有何证据!”
丫鬟放下篮子,从怀里摸出了自己的府牌说道:“看见没,我就是忠贞侯府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夫人身边的贴身大丫鬟翠如是也。”
叶寒星只当是看不见这个翠如仰着两个大鼻孔的样子,疑惑道:“你是忠贞侯夫人身边的丫鬟,怎么要赊在沈公子的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