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无衣说罢仔细察看洞内结构。
此洞穹顶,离四根石柱尚有数丈之高。洞内石壁也呈环形,且水光油滑,似是经年累月被水冲刷而致。环形石壁上,均匀地分布着八个洞口,此时,每只洞口仍在缓缓往外渗水,滴落进中,立着四根高矮不一的粗大石柱。除此之外,再也见不到他物。整个洞看似一个球囊内部。
“看出什么了?”赵复周期待地问。
“没有。我们好像在一个球里。”
“唉,看来没什么希望。”赵复周失望地道。
“我下水再看看。”铁无衣说着从柱上跳入水中。他用脚在水中试探着,不断前行。突然,他蹲下身去用手去摸,显然是碰到了什么东西。
“发现了什么东西?”赵复周在石柱上急切地问。
铁无衣没有回答。缓缓将所摸之物拿出水面。
“啊?!骷髅头。”赵复周惊叫一声。
铁无衣没有说话,把那骷髅头甩入水中,又去摸了下,缓缓拿出水面。
“是……一截腿骨……”赵复周颤声道。
铁无衣面色凝重,用脚继续试探。忽然他叹了口气道:“这边好像都是些人骨,很多很多,我现在就站在一堆尸骨上。”
“会,会是什么人的尸骨?”赵复周问道。
铁无衣摇头道:“我哪里知道?我猜应该是那些开凿此洞的工匠。”
“难道,他们开凿完,都死在了这里?”
“很有可能……”铁无衣沉郁着道。
“那岂不是说,这里可能没有别的出口了?……我们难道真要困死在这儿?”赵复周带着哭腔道。
“哎,赵姑娘可比赵公子胆子小多了……”铁无衣调笑道。
“你还开玩笑,我哪里有心情跟你斗嘴。”赵复周有些生气地道。
“哎,我也是苦中作乐。”铁无衣叹道。
赵复周默不作声,过了会竟然像是哭泣起来。
“你哭什么?”铁无衣问。
“我不想死在这里面。”她哽咽道。
“季度又不想杀你,只是暂时将你囚在里面而已,你死不了,有什么好怕的。”铁无衣安慰道。
“可,可我不知道,他会把我关在这里多久。现在多待一会,对我都是煎熬,真怕撑不住,自己就崩溃寻死了。”赵复周道。
“哎,其实真应该担心的是我。季度是不会让我活着离开这里的,无论他知不知道我的身份,他都会这么做的。”铁无衣叹气道。
“你不怕么?”
“哼,怕有什么用?怕就解决问题了?”
“那,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死么?”赵复周问道。
“没办法,只有如此了。”铁无衣说完,一纵身又跳上石柱。
此时,赵复周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铁无衣内心一动,差点要搂过来安抚一番。
“孟浪又来了。”铁无衣低声道。
话音刚落,只见孟浪又滑了进来。他贴在石壁上,冲着铁无衣道:“接住,又香又大的肉包子。”说着甩来一只油纸包。
“有水么?”铁无衣问。
孟浪指了指坑底水汪道:“够你们喝的。”
“这能喝?”
“怎么不能?渴极了尿都会喝。”孟浪笑嘻嘻地道。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铁无衣又问。
“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对这里这么熟?”
“我从小就在这周边长大,自然对这儿熟了。”
“哦,这儿靠大运河很近吧?!”
“不错,不足一里。你怎么知道?”孟浪好奇地问。
“你既然叫运河浪鬼,自然多半活动在运河边。”
“算你聪明。不过,别费气力打探了。除非我用绳子吊你上来,否则,你永远也别想逃走。当年我十几岁第一次进来时,也和你一样,落了进来,在里面困了足足有七天,差点饿死。好在后来众人来寻,我喊破了嗓门,他们才找到我,最后还是用绳子吊我上去,这才捡回一条命。”孟浪道。
“你现在为什么不怕滑下来了,你是怎么做到的?”铁无衣问。
“哈哈……告诉你,你也做不到。我练“游壁神功”,已经有了十几年,然后手脚脊背上还带着铁刺套防滑,这才方能固定在壁上。至于你……根本没可能做到。”孟浪道。
“哎。现在是什么时辰?”铁无衣失望地叹口气,又问道。
“你自己算吧。知道了什么时辰,对你有什么用处?最好还是别知道,否则,容易发疯的,哈哈……”他说完,又滑入洞内消失。
“看来,我们真的没希望了。”赵复周沮丧道。
“先吃东西吧。”铁无衣说着递过去一只大肉包。
赵复周嫌弃地皱眉道:“你的手……”
“怎么?嫌它摸过尸骨?你不吃我吃,饿极了屎都会吃……”铁无衣说着将包子塞进口中咬下一块,大嚼起来。
赵复周皱着眉也拿起一只吃起来。
她吃了几口,道:“你不渴么?”
“不渴。”
“我渴。”
“那有水……”铁无衣学着孟浪指着
“那,那怎么喝?我渴死也不喝。”
“随你了。”铁无衣道。
“吴,吴大哥……”
“我现在叫铁无衣。”
“好,铁大哥,你看。”赵复周指着石壁上的洞口道:“那里的水干净些。”
“的确,你可以跳下去,仰头去喝。”
“我……我的衣服好容易才干,再说那水……太脏了。”赵复周嫌弃道。
“哎,赵姑娘,现在还在穷讲究。”铁无衣叹道。
“铁大哥,你能帮帮忙么?”赵复周柔声求道。
“好吧,怎么帮。”
赵复周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倒掉,递过来道:“你能帮我接些么?”
铁无衣“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道:“这能接多少?够你喝?”
“不够就多麻烦你几次。”
“哎,好吧,谁让我们现在是同病相怜呢。”铁无衣接过瓷瓶,跳入水中,仰头先喝了几口。然后滴满瓷瓶,跳上来交给赵复周。
赵复周咕咚一口而尽,然后不好意思地笑道:“还要麻烦你……”
“好的,我是好人做到底。”铁无衣说着,又跳下去,反复几次才罢休。
铁无衣忙完便仰卧在石柱上,沉思起来,他也焦虑,但却不愿表现出来,他必须尽快想办法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赵复周像难受般呻吟。
“怎么了?”铁无衣侧脸望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