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困难,简直是火烧眉毛,快被钱逼的走投无路。
但作为朋友,苏夏帮我请大律师去和前夫家打官司,已经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实在是无法为钱的事情再向她开口。也是扯不下自己的脸面。
我微微笑了一笑,“没有没有,没困难。苏姐,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真的。”我真是打肿脸充胖子,我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有什么难事,以后就来找我,只要我能办到我就不会袖手旁观。我现在项目组还有急事要处理,我先回公司了。”苏姐跟服务员结了账,伸手在耳朵上比划一下,“沛珊,有事电联,拜拜。”
走到玻璃门外,苏夏还回过头朝我挥挥手,走到路边去打出租车。
出了咖啡厅,我继续往回走。
路上,于铮铮又打来电话,“沛珊,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又得催你了,我们现在真的也是实在想不到办法了。之前跟银行贷了一笔款,刚刚银行又打电话催我们还款,昨天这笔贷款就到期了。沛珊,对不起啊,拜托你想想办法,我们也是实在实在没办法了。”
走到我家楼下,我在一棵枫树低下徘徊着,不想回家。我已经在街上晃荡一天了,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天已经过完了,六万块钱该怎么办?我甚至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一夜之间赚到六万块钱。
或许,我再跟当当借一借?
“当当,你现在在哪里?……哦,那个,你现在手头宽裕吗?能借我四万块钱吗?……哦,行,没事儿没事儿,那我再想想办法。”
此时此刻,当当正和余风环球旅行,他们两个已经到了埃及,但是身上钱不够了,两个人只好先在埃及打几个月工,赚点钱再说。
或许,我再跟卫辰哥借一借?可是之前我已经欠了卫辰哥十万块钱。
十万块钱?
对了,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桑岚还欠我十万块钱呢。
我马上打通了桑岚的电话。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我忽然想起桑岚告诉我的话,她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手机号码会随时变换。方便的时候,她会联系我。
看来,桑岚这十万块钱是暂时指望不上了。当当也指望不上了。能够张口借这六万块钱的,只剩下卫辰哥了。我妈的九万块钱,是我爸跟我妈一辈子的积蓄,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那钱还是我妈的养老钱。我是绝对不能跟我妈提那六万块钱的事的。
“呀,李佩珊?你在这里干嘛呢?大晚上的不回家?”李健搬着一箱罐装啤酒和一条烟朝我走过来。我妈的声音从楼上响起,“沛珊,李健,回家吃晚饭了。李健,酱油买了吗?锅里的土豆丝还等着下料呢。”
李健马上把啤酒和烟抛给我,返身往便利店去。
一箱罐装啤酒还是挺沉的,我晃晃悠悠走进楼道,我妈从楼上迎下来,帮我抬着箱子。
“这孩子,怎么把这么沉的箱子就撂给你了,真是的,也不想想你这身子。真是的,不是我说,这孩子真是不会心疼人,每个月赚那么点钱,往后娶媳妇还是个大问题呢。”我妈十分心疼我,一路嘟囔着。
饭桌上,李健拿出两罐啤酒,一罐自己喝,一罐递给我,“来,你也喝点。”
我妈马上把酒夺走,放回李健面前,“你这孩子,自己喝。”
“阿姨,这是果啤,我都是拿这当饮料喝的。”
“你也还是个病人呢,也少喝点,自己个儿的身子,自己惜着点。”我妈又对李健说。
听到这话,李健准备夹菜的筷子在半空停留许久,眼底有些湿润,似乎是想起什么心事。卧室的电话响起来,李健跑回卧室接了通电话,出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匆忙喝完碗里的二米粥,李健放下碗筷,顶着一张冰山脸回到了卧室。
“哎?这人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洗碗呢?这是我妈,不是你的老妈子。给你做饭,还得给你洗碗啊?你给我出来,把你自己的碗筷洗了。你给我出来啊。”我朝着李健的背影怨着。
李健兀自钻进卧室,嘭一下关上门,门里拧上锁。这次,他没有兴致勃勃的回击我,沉默的有些黯然伤神。
我妈过来扯了扯我的胳膊,轻声说:“算了,别冲他嚷了,不看他有心事了嘛。反正就是添一副碗筷的事情,顺手的事儿。”
以往,我也不会朝李健嚷,可是不冲谁叫嚷一下,我今晚一口饭都吃不下,我整个人都会爆炸的。
“姗姗,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妈呀,妈看你今晚心神不宁的,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儿啦?遇着什么难事儿就跟妈说,啊?”我妈在床的另一侧,撑着身子看着我。
“难事儿?没有,没有什么难事儿。妈,我就是今天有点累。睡吧妈。明天起来还上班呢。”被公司辞掉的事情,我也没有对我妈讲。
我翻个身,把床头灯拧灭,把半张脸藏在被子里。
半夜我实在睡不着,到客厅里倒了杯水,坐在黑乎乎的沙发里。突然,我摸到了一只脚一样的东西,马上,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嘘,别吵吵啊,是我。”极度虚弱的声音,来自李健。
“你大半夜的坐在这里干什么?怪吓人的。”我低声问。
“我睡不着。”自从搬进这里,我就从没见过李健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关于李健,我除了知道他是一个网络写手,其他的我是一概不知。李健的卧室,也没有除了他本人之外的任何潜在信息。
而我也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从某些方面来说,我的骨子里有许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因子。尤其是在得了ru腺癌之后,这些因子越发的\/泛\/滥。
“你为什么睡不着啊?”我喝了一口水,随口问。烫水在唇舌间滚动,我口腔里的神经末梢却浑然不觉,直到烫到喉咙,落入胃,我才浑身打了一个紧。“哎哟,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