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黑袍衣摆层层展动,松香清冽怡人,沈雪环没来得及回头,领口一紧,落入那个冷香阵阵的怀抱。
二人隔着衣料紧紧相贴,身侧高大的男人如雄鹰将她揽在怀里,眉目森冷,傲然之气俯视着众人,像看一群死物。
李昭棠看到二哥的第一眼,目光就无法从他领口移开。
暗红暧昧的烙印,毫不遮掩向上攀爬,似在炫耀自己的战绩。
他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忽然明白她手臂上的痕迹是谁咬的了。
那时二皇兄也在姚江,不是吗?
李壑陵扫了南周使节一眼,转头看向李昭棠。
“看清自己的身份,你的信任在本王和沈姑娘这里,一文不值。”
他蹙眉,似乎很不满:“为什么南周使节在这?贺兰弋进京前,把人安顿进驿馆,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
李昭棠敛眉,强迫自己不看他们,拱手道:“皇兄息怒,都是误会。使节们想游览京城,冲撞了沈姑娘,臣弟这就把人带走。”
“嗯。”
他没抬眼,朝乌金做了个手势,自顾自揽着沈雪环上楼,把这群人晾在了身后。
刚才嚼舌根的人都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喘匀,乌金的人就把他们围了起来。
“诸位,上大理寺喝个茶吧。”
这明晃晃的偏袒,大家敢怒不敢言。
李昭棠看了三楼一眼,愤愤撩起衣摆离开了。
沈雪环在三楼看着他们排着队被带走,嗤一声笑了出来。
“说我坏话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正义之士,这会怎么偃旗息鼓了。”
李壑陵帮她布菜,又挑了些她爱吃的放下。
“这些言官向来理长,明明在颠倒黑白,还满口仁义道德,打几棍子就老实了。”
“瑞王也让你打了吗?怎么从姚江回来就这么听话,乖乖帮你办事?”
闻言,李壑陵的手顿了顿,轻飘飘挑起眉梢:“他以后可能就不会这么听话了。”
沈雪环疑惑的转过头。
李壑陵没抬头,道:“他曾找过本王,打算用功绩娶你为妃,被本王拒绝了。”
“他不死心,又去找父皇,父皇也拒绝了他,勒令他以后不要肖想。”
“真的?为什么啊?”
“为什么?”李壑陵皱着眉放下筷子,“你是真不懂避嫌吗?就算外人不知,帝后东宫也都知道,你跟本王已有夫妻之实,怎么可能把你赐婚给别人?”
“……都知道了?”
这事太尴尬了好吗?
“要不要让你看看皇嗣的起居注?没保住的孩子也在上面记着呢。”
她鼻子皱成了一团:“起居注不得写女方名号吗?怎么写我的?”
“自然是岘王妃。”他坦然,“本王让改的,等遇到合适的时机,薛欢事迹也会改成岘王妃。所以不管你答不答应嫁进王府,这名分已经定死了,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件事想开。”
“怎么八字没一撇我就成你王妃了?”沈雪环捏紧筷子,要是平时早就捏断了。
“走遍天下也没这个道理吧,这不是强抢民女吗?若我就是不愿意,死都不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