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竹屋,血腥气越重,院子里横七竖八满是残肢,看来白翩翩就是从这爬出去的。
竹屋里突然一声尖叫,一道人影浑身是血冲出房门,她顾不得看前面的路,闷头往外冲,一头撞进男人怀里。
可能这个女人和记忆中的人身形太像,李壑陵下意识接住她,全然不顾衣服被血污染的通红。
“别怕,已经安全了。”
他抚着她后背,眼神如锋扫进屋里。
宋缅拿着砍刀,浑身是血走出房间,他嘴里鲜红,指着女人怒目圆睁,举着刀狠狠劈了过来。
沈雪环大叫一声抱紧男人的腰,背后“噗嗤”一声,就此没了动静。
宋缅死了,被一根竹竿当胸穿透,再也没了呼吸。
“小爷的枪法真是天下无双啊!”
裴恒书从树上下来,拍拍两手得意极了。
沈雪环傻眼了,她不抬头都能猜到李壑陵现在是怎样一副表情。
这可是唯一的活口啊。
她辛辛苦苦摧残宋缅的精神,指使他砍杀五具尸体和白翩翩,都是为了留个活口给李壑陵做卷宗。
谁知被裴恒书个傻子一竹竿捅死了。
这下死无对证,刑部该用什么说法封卷?宋家该依什么判?指使他们的人是谁?
这案子从书面上彻底成了死案。
“裴恒书,知道为什么八年了,你还是个禁军副尉吗?”李壑陵压低声音,冷冷看向他。
裴恒书一愣:“怎么了?”
“活该。”李壑陵狠狠给了他一脚,扔下两个字。
禁卫军随后跟上来,开始查验尸体,白翩翩和沈雪环被安置在草亭下,两个人鹌鹑一样裹在一起,沈雪环低着头,把脸死死迈进禁军的披风里,仿佛受了不小的惊吓。
“喝点热水吗?”
裴恒书一听,这位是岘王殿下之前的未婚妻,沈家二小姐,一下来了精神,殷勤地跑前跑后。
尤其听说她同意了王爷的退婚,对她更好奇了。
“吃东西吗?”
“我看你衣服脏了,换换吧?”
“冷不冷啊?我给你烘个手炉?”
李壑陵终于听不下去了,大步跨进来又给了他一脚。
“你没事做吗?现场看了吗?残肢拼了吗?竹屋里的东西都查了吗?”
裴恒书大大咧咧放下茶水:“这二位是唯一的人证,我这是取证呢。”
李壑陵神色嘲讽:“你那点心思本王看不出来?正事做不完,今晚你就住这,搂着尸体睡。”
他大马金刀跨坐在二人对面,面带肃容。四周气压逐渐降低,空气越来越冷。
沈雪环埋着脑袋不吭声,也不抬头,从缝隙里看见他黑金相间的衣角。
“不用怕,你们且说说,这里是怎么回事。”
问的是两个人,但白翩翩早吓傻了,问也是白问。他把视线全放在了沈雪环头上。
“沈二小姐受伤了吗?怎么不抬头?”
“受了点小伤,不想让你们看见。”
沈雪环躲开他伸开的手,往里挪了挪。
“伤哪了,其他地方伤了吗?”
听她有伤,他下意识抓起她脚腕,早看她走路不利索了,旁边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
“你们这么熟吗?不都退婚了?”裴恒书挡住他的手,一脸惊讶。
李壑陵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才发觉无意唐突了。
不知怎么回事,自从见到她,他总会把她和薛欢混在一起,行为不由自主越界。他甩甩头,可能是因为这个沈二小姐老不露脸的缘故的吧。
二人身形本来就像,她还总遮着脸,这才让人产生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