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仁帝驾崩,营地百姓一时低迷了好几天。他们离京城远,本应对皇帝没什么太多的感情,可听说那皇帝是因为得知北疆的消息才哀痛致死,即便是陌生人,也会有所触动,何况是东历的子民。
太子登基,身边可用之人不多,南笙除了白日要忙七岭城重建之事,晚上还要写信为当今圣上出谋划策。
恨不得将自己拆成好几瓣,一瓣送往京城去。
古珩将一切看在眼里。
他每日与南笙黏在一起,看着她不断优化营地、着手重建七岭城,暗中继续为京中历羽帝卖命,实在是心疼得很。
史书将救灾的过程一笔带过,只是着重描写了南笙因此次救灾获得了什么。
所以后世无人知晓,南笙做这一切的初心是什么,她又是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在一年之内,重建重灾区。
古珩心中充斥着愤懑,他不甘心,不甘心让这样一位正直善良,永怀一颗赤子之心的忠臣遭受世人的唾骂。
渐渐的,他的起居注里,对南笙的主观评价占据了很多的篇幅,恨不得将其每一个动作都记录进去。
在南笙的专属记录里,他这么写道:
【南大人昨日一夜未睡,卯时三刻准时将信寄往京城,手指磨破的地方还未好全,伤势又加重了,本想代她写字,可信中之事机密,经他人之手不妥。今夜大人唤我至营帐,要我代她写信,我问为何,大人说,小将军不是外人。大人第一次喊我小将军,我情难自已偷亲了她,大人佯装生气,转头却埋进了我怀里,半晌未出声,我低头一瞧,大人睡着了,眉间忧愁也已消散。】
【早间寻到大人时,她正与新任城主说话,看见我后远远地朝我笑了笑,我盯着她许久,大人的身形又消瘦了。新城主是一位姓裴的女子,常缠着大人问许多治理城镇的事,可那女子看向大人的眼神不怎么清白,大人应该也有所察觉,近几次多有回避。】
【朝廷派人传来圣旨,恢复南大人在京中的官职,令她完善七岭城修缮事宜,给予提拔灾后有功官员的特权。百姓举荐前任尚书张文涵,我考虑三番,与大人提及其结党营私一事恐有冤情,大人信我,于是这几日与张文涵走得近,两人郎才女貌,我心中吃味,但却知晓,我的大人本就是星辰,宇宙在她周围,可我在她心里。】
【今日碰见长姐,与她说了些话,听她提起南大人,没忍住多问了几句,才知我的南大人拒绝了好些公子的情意,还说自己早与意中人情定终身。情之滋味,酸涩亦甜蜜,此生遇见南大人,珩之确幸。】
【那一日救下的婴孩已长出了乳牙,每每看见我与南大人,都会笑嘻嘻地咧着嘴,挥着小手要抱抱,南大人很喜欢她,可我喜欢南大人。】
【七岭城地势复杂,凿井不易,朝廷给工部的酬劳已是很高,那几人却还与大人争薪资之事,还好大人天资过人,巧妙回怼,以理服人。】
【七岭城的冬天难熬,大人撑着没有生病,一入春,却染了风寒倒下了。她将手头之事交给我与张文涵,听我的话在床上躺了半月,才将身子慢慢养了回来。】
【北疆的夏天凉爽宜人,大人的气色好了许多。七岭城中已将无用的残破废墟收拾干净,搭建了简易的房屋供百姓居住,营地中的人走了一半,剩下的是无家可归的孤儿老小,大人索性将之前的十几里官道修成了集营,供他们居住,还置办了几间学堂,让欢颜笑语充满了整片北疆。】
【历羽帝稳坐皇位,多次与大人书信往来,言语间有改革之意,我与大人几番商量,决定来年春天启程回京,顺便将织人投诚之意上报给圣上,以壮大东历势力。大人虽不信鬼神之说,但明白织人原是东历子民,且已查清他们与溟荒异族并无任何联系,理应一视同仁。许是大人的态度真诚,对待人事物公正平等,织人一族才会心甘情愿申请东历户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