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庞法说话间,沈攸之已经杀进了船坞,这些年他一直被堂叔压抑,得不到立功的机会,此番泼天的功劳就在眼前,要他如何不兴奋。垣护之根本是拦也拦不住,就看见他带着一帮人一路冲杀,直接将主力的大队兵马甩在了后面。
此时见到庞法,沈攸之一眼就猜到了是个大官,两眼直接冒出精光,对着他大喊道。
“老匹夫,可敢与本将军在此地单挑?”
庞法此时正在气头上,想都不想就回应道。
“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小子也来送死?且吃你爷爷一斧!”
说着,操起大斧就朝那沈攸之的面门砍去,沈攸之看着那森然的大斧劈砍过来,仿佛要射出几道寒光一般。心中一紧,赶忙躲闪开来,并挥舞长枪朝着庞法心窝刺去。却不想他早有准备,扑了个空。
正当他要刺出第二枪时却看见庞法借着第一斧的余威挥出第二斧直接向他劈过来。沈攸之躲闪不及,只能拿起长枪硬抗,却见一声脆响那柄钢枪在庞法势大力沉的一击下顿时断成了两节,还把他逼得连连后退。
沈攸之情知是遇到了高手,便想要趁机后撤,庞法哪里肯放过他。提着长斧便追了过来,可怜他经验不足,徒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一连退到了水边。
“你这小毛贼就这点本事也敢与你爷爷单挑?”说着,庞法便要一斧砍下,却冷不防远方一根飞箭过来,直直的射中了庞法肩膀,疼的他连连后退,沈攸之这才稍得喘息。
“老将军武功不减当年啊。”
二人顺着声音回头望去,却看见垣护之手持长弓,身着札甲立于船头。身后青绿色披风在在江风中摇曳,一眼望去英气逼人。
“哼,垣护之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身为徐遗宝的姐夫,为何不顾亲人情谊而背叛他?”庞法用手捂住受伤的肩膀,一脸不屑的说道。
“忘恩负义?那皇上可曾负过你们?给你们加官进爵到头来为了一己私利起兵造反,也配在我的面前谈恩义?”垣护之放下手中弓箭,冷冷的回道:“庞法,你莫要忘了,曾经你与我共抗北魏之时,你曾放下豪言壮语,说是要平定北魏,为我大宋一统南北,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人间。如今陛下励精图治,意在收复天下,你便要为了高官厚禄跟着刘义宣同室操戈吗?”
庞法被垣护之说的一时哑然,不知该如何相对,半晌才缓缓说道。
“就算我降了如此重罪皇上也绝对没有办法饶我,至起兵那一刻起我便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是吗?昔日皇上连萧斌之子萧澄都可以赦免,怎么就不可以赦免你了。皇上说了,只诛首恶,不牵连其他,本将愿意为你做保。”见他有所动摇,垣护之从船上跳到岸上,过去一把扶起了庞法。“你难道就不想看见故都收复,山河一统的场景,非要带着一身的耻辱去为那贼子殉道吗?”
庞法看着这位自己曾经北伐时的战友,眼睛里已经热泪盈眶。“好,与你一起,还天下百姓平安。”
随着火势向叛军大寨的蔓延和庞法的投降,后方的叛军更加没有抵抗之心,只管撒开双腿没命般的狂奔。见到漫天的大火,刘义宣自知大势已去,与身边亲随一起带着一百多条小船向荆州逃去。而臧质回来后没发现刘义宣身影,只遇见了匆匆赶来的尹周之,也只能和他一起狼狈的向江州逃去。
长江西岸,刘寒看着刚刚投降的叛军士卒和刘谌之的首级,心里一阵畅快,对着颜师伯问道。
“颜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好教陛下晓得,刘谌之此人乃是刘义宣的亲信,被派来此处督战之后强令他们不顾伤亡向我军方向强攻,他们看不过去就斩了刘谌之和他的随从,过来向咱们投降。”颜师伯拱手如实回答道。
“如此甚好,他们大多也是无辜之人,被那刘义宣逼着同室操戈,都是自家儿郎,无论胜败朕看着都心疼不已。能主动归降自然是再好不过,朕绝不株连。这些人重新整编后自军候(五百夫长)以下全部官复原职,军候以上暂时收监,后面查清楚了再做安排。”刘寒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