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渊说,他们要先行一步到离西域最近一处驿站。
可是他们二人轻装简从,理论上他们的速度本就比商队的速度快了许多,更何况,他们还比商队提前了半日出发。
这时间上应该会早到。
但是到白日,君怀渊就打算直接去城镇里购买马车。
不过被郁念白制止了。
坐在马车里哪里能有二人共骑来的亲密无间。
于是郁念白真诚的对着君怀渊说,“我就喜欢你抱着我纵马的感觉。”
“……”
君怀渊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好像越来越强大,即使郁念白说出这样赤裸的话,他也丝毫不觉得惊讶。
这次甚至都没红耳根。
他只稍微沉吟一会儿后道,“你不会骑行,久了会觉得累。”
“那好办啊,我觉得累了,我们就找处客栈歇息下,不走了不就行了吗?”郁念白笑眯眯的说。
仿佛不是什么大事。
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要是累了,一定记得和我说。”
君怀渊觉得郁念白说得也不是不行。
不过事实证明,郁念白一点都不觉得累。
到了一处新的城镇,他们便要停下来玩上几日,行程慢悠悠的,哪里会觉得累。
“那个叫什么?”郁念白坐在马上,君怀渊在底下牵着马儿。
顺着郁念白手指的方向看去,君怀渊看见了凉茶摊子上的糖画。
很少见凉茶摊子里有卖糖画的。
“那是糖画。”君怀渊仰头笑着看郁念白,“你要尝尝吗?很甜。”
于是郁念白伸手,要君怀渊扶她下马。
站在地上,郁念白还故意的歪斜倒了一下,撞进君怀渊怀里。
很明显感觉到郁念白是故意的君怀渊:……
把人扶着站好后,又被郁念白急切的把住手腕往凉茶摊子那儿跑。
缰绳没来得及扔,被君怀渊连带着拽着走的马儿:……
感受到马儿的嘶叫,君怀渊扔开绳,让马儿去自己活动。
“可以自己画糖画吗?”郁念白问摊主。
摊主愣了愣,“姑娘,这糖画可不好画……”
君怀渊摸出一锭银子给摊主,温声道,“让我们试试吧,不管画成什么模样我们自己都会带走。”
摊主接过一锭银子后让开了位置。
“我先为姑娘演示一下如何画吧。”
摊主拿起一个小勺子,舀了一勺糖浆,浆液缓缓勾勒在案板上,线条或细或粗,或密或疏,形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图案。
是一只小鸟。
图案不大,看着倒是妙趣横生。
摊主拿竹签摁在画上,最后用小铲子一铲,糖画就剥离了案板,立了起来。
郁念白兴致勃勃的接过摊主的勺子,重新开始绘画。
结果一开始就不小心用重了力道,倒了一大滴在案板上。
郁念白:……
硬着头皮勉强继续作画,成功画出了一大片像水渍一样的东西。
忍住笑,君怀渊夸道,“水面波澜起伏,自成一派。”
郁念白:……
不如不夸。
她有眼睛而且还不瞎。有摊主栩栩如生的小鸟珠玉在前,她这个……难评。
“你来。”
郁念白把勺子交给君怀渊,君怀渊拒绝道,“啊?我不会……”
“不会也得会。”郁念白微笑威胁道。
“……”
“而且画得不好的话,我是会笑话你的哦。”郁念白气定神闲的负手站在一侧。
“……”
手上的勺子格外烫手。
君怀渊皱着眉,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勺子上。
他敛眉认真的模样,看上去倒真有几副架势。
郁念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她也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君怀渊手上的勺子。
燥热的空气里,蝉鸣得人心烦意乱,喋喋不休的在耳边环绕。
“啪嗒——”
君怀渊的第一笔下落,郁念白缓缓的长舒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你要成了。”
“……”
此刻耳边的蝉鸣好似都轻快了起来。
案板上的第一笔粗细不均,歪歪扭扭,看上去,还不如郁念白的第一笔呢。
君怀渊抿唇,不死心似的又画了一笔。
“发挥的很稳定。”郁念白非常欣慰,果然不止她一个人画技烂。
一旁刚给其他客人们上完凉茶的摊主见状都忍不住笑,这对男女真是有意思。
“第一次上手难,你们可以多试试。”摊主大方道。
毕竟君怀渊给的银子,够他一年的营生了。
“我知道怎么画了。”君怀渊忽然开口。
郁念白狐疑的打量君怀渊。
“真的,我刚刚知道该怎么画了。”君怀渊坦坦荡荡的任由郁念白来打量。
“真的?怎么忽然就知道了?”郁念白不信。
“我可以教你。”君怀渊重新舀起一勺糖浆,还表示可以教郁念白。
“我不是很相信你。”郁念白眨眼,“不过,我很乐意你亲手教我。”
说完,就站到君怀渊身前,主动拿过勺子。
君怀渊鼻尖轻轻嗅着郁念白身上的淡雅花香,在燥热的炎日里,它有着平心静气的效果,让人一瞬清凉。
把着郁念白的手,君怀渊微微倾身,他的手臂带着郁念白的手滑动,手腕控制的力道极准,案板上的线条又细又匀称。
渐渐的,一朵鸢尾花在君怀渊的勾勒下缓缓成型、绽放。
君怀渊画的是郁念白方巾上绣的鸢尾花图样。
摊主看了惊奇,“公子好厉害!才第二次上手,就画的这么好看!”
“不过不知道公子画的是什么花?我好像没怎么见过?”
君怀渊温声说道,“是鸢尾。”
“鸢尾花。”
郁念白心间微微触动,她垂眼看案板上二人一起画出的糖画。
阳光下,糖画有着特有的光泽。
细密的糖丝交织出花叶的深浅。
风掠过郁念白垂下的发梢,她逆着阳光看君怀渊。
她手指无意识的缠绕发梢,像是要做什么,却又忍住。
想亲一下,但是又有外人在。
他肯定脸皮薄,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