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睡不着,连着几天了怎么也睡不着,怎么办?
我好想妈妈啊。
如果她在我身边就好了〃
贺涛坐在沈沫身边,他红着眼圈盯着电脑屏幕,穿越着漫长的时间的河,看着他母亲一点一滴的走向崩溃,他的双手忍不住的颤抖。
他已经长大,有一身力气,有坚实的臂膀,却完全无法去帮他分毫。
霍当当站在贺涛身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沈沫则睁大眼睛在段云这大段大段杂乱的文字中寻找那个他。
〃我弄坏了小涛的画,小涛哭了。
绘画老师震惊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怪物。
他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听到纯洁这个词,毫无缘由的爆发了。
这个词是他在我耳边说的,狰狞的说,你猜你儿子会怎么看你,他是那么纯洁的小孩,你是他纯洁的妈妈。
他就像是一只手,扼住了我的咽喉让我无法开口。
我怎么说?
宗耀,小涛,爸爸,我自己,我们都没法面对后续的。
一旦那些东西公布,我不敢想象,我面对不了,真的,我做不到〃
段云被人凌辱过。
而且对方很可能还拍下了照片,然后还用这个威胁她,不准她声张,而她为了家人选择了独自咽下。
这些文字都指向这个解释。
沈沫心疼地抓住了贺涛的手,贺涛死咬着的嘴唇泛白他脸色铁青,眼泪生疼地在眼眶里打滚,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隔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他才知道自己母亲当年遭受的一切,仿佛有把刀生生绞进了贺涛的心脏。
他无法想象母亲那些日日夜夜在如何煎熬被人凌辱的羞耻和痛苦,被人胁迫的恐惧和无奈。
那场噩梦她挥之不去,又找不到任何人倾诉或者帮忙,她只能一个人扛着。
在当时如果照片被公布,周围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她的父亲,孩子,丈夫会因此抬不起头来。
她顾及所有人,独独忘了自己,她任自己活在那场无边的,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噩梦里。
她也考虑过报警,
〃报警吗?
我没有那个勇气,何况我早已错过了报警的时机。
我现在手上没有一点证据,甚至我都不知道他是谁?怎么报警?
难道告诉他们是一个眉毛残缺一截,眼角有刀疤的不知名陌生男人毁了我。
是啊,他毁了我,毁了我的所有。
这个恶魔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我求过,哭过,我告诉过他,我愿意给钱,多少钱都可以,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
段云的理智在日志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逐渐崩溃。
〃半夜,我躺在床上,不断有铁管敲打的声音。
我去隔壁叫宗耀来,他说他听不到,可是他走了,我就能再次听到。
我说的是真的,他不信铁管为什么出现在我的床底?
为什么我不明白,但这真不是我做的。
可是宗耀不信,他看我的眼神奇怪,难受,疏远深夜我看到墙上有个羞辱我的字,我亲眼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