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弥留之际,必有重要之事需托付。
江婉与小婵心领神会,恭敬地退出了这间静室。
“我有两桩事要交待于你。”
江青岳深沉地注视着江亭,随后从枕下摸出一块浑然天成的玉佩,郑重其事地递至江亭手中。
“这是何物?”
江亭不禁发问,眼前的玉佩温润剔透,质感光泽细密,入手滑腻异常,显然出自顶级宝玉之材。
玉佩四周雕刻着一只翱翔的火凤,羽毛、喙爪活灵活现,宛如真凤再现。
火凤,乃是飞禽之首,而这枚玉佩恰好寓示着凤凰浴火重生之意。
江青岳喘息了几口大气,语重心长地道:“这块玉佩,将来能助小婉认祖归宗,你务必妥善保管。在合适的时机到来之前,切勿泄露出去,否则恐引来杀身之祸。”
江亭听罢,心中充满好奇:“那小婉的真实出身究竟是——?”
江青岳摇头叹息:“此事不宜多言,不宜多言哪。总之无论如何,你要誓死守护她。”
“当年江康成欲以小婉联姻叶家,我便断然拒绝,否则江家必将遭逢灭顶之灾。”
“幸好婚礼当天你及时出现阻止了这一切。”
“你就放心吧!”
江亭语气坚定:“只要有我在一天,无人能伤她分毫!”
见此情景,江青岳面露宽慰笑容,徐徐开口:“我恐怕是不行了,然而江氏一族不可一日无主。”
“近段时间,你在金陵的一举一动虽未亲见,但我心中有数。”
“此刻,我宣告——”
“咳~咳~”
老者连咳几声,便将象征江家家主权柄的玉扳指摘下,郑重地套在了江亭的手指上。“你,便是江家下一代家主!”
“我?!”
江亭心中一片慌乱。此时,太爷爷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思绪,在生命的尽头彰显出家主最后的权威。
“我对不起你的双亲,对不起你这位孙儿,让你接过江家家主的重担,唯有如此我才能走得安详。”
“而且,你完全有能力担当得起这份重任。”
“否则我魂归幽冥,也无法得以安宁啊。”
“……”
此刻,江亭真人内心颇为复杂,竟一时语塞。
若直接拒绝,岂非伤了那位古稀之年的长辈之心?让他本已愧疚懊悔的灵魂更加沉痛?
即便应承此事,也仅是出于一片仁慈的虚言。
身为龙渊宗掌门,江亭真人断然不会桎梏于小小江家,更不用说承担起江家长老的职责。
内室之外。
江婉仍在耐心守候,然而心头始终无法平静。
自幼由江青山抚养长大,她对这位祖父满心感激之情。这二十年间,她一直渴望能让祖父看到自己修炼有所成就的模样;希望他能品尝到自己的晋升宴上的美酒;期待他能抱抱曾孙,共享天伦之乐。然而,这一切愿景尚未实现,祖父便行将离去,自此阴阳两隔。
江婉心中悲痛难抑,泪水悄然滑落脸颊。
此时,江亭真人走出屋门。
“兄长?”
江婉快步上前,满目焦虑地询问:“祖父如何了?”
江亭真人答道:“他已经仙逝了!”
“……”
江婉呆立当场,全身瞬间冰冷如霜。
虽然早有预料,但她仍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一旁的徐凤祥满脸哀戚,摇头叹息。他追随江青山多年,年纪虽与江青山相仿,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江婉,节哀随缘吧。”
江亭真人轻轻拍了拍江婉的肩膀以示安抚,并趁她黯然神伤之际,悄然将代表江家族长身份的传承玉扳指放入江婉手中。
“兄长?”
江婉扑进江亭真人怀中,眼泪如泉水般涌出,哭泣得梨花带雨。
徐凤祥悲伤之余,强挤出一丝苦笑:“先处理丧事吧,我们也要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这场法会,务必盛大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