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膳房正处于修炼禁制之内,而楼下的祁安并未闲着,他坐在宽大的檀木椅上,闭目养神,准备修炼。不久前刚突破至新的修为之境,却紧接着便遭遇诸多琐碎事务,令他连稳固修为的时间都没有找到。这般境地,若是不能及时巩固新晋升的修为境界,对于未来的修行之路无疑将埋下巨大隐患。
趁此刻清闲,祁安便开始缓缓调息,吸纳天地元气。修炼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眨眼之间已是午后时分。他起身整了整略有褶皱的衣衫,不多时,蔡金便自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时辰已至,吾辈宜动身矣!\"
\"善哉,祁道友,汝预定之仙鹤何时启程,此刻前往,怕是我需唤出遁地灵兽接送矣。\"
祁安言罢,便自袖中取出一枚青玉令牌,此乃召引法器之用。
蔡金微微摇头,含笑道:\"无须劳烦,直接驾云前行便可。\"
语毕,她即刻挽住祁安之手臂,直向府邸之外行去。
祁安一时不明其意,此处并非设有传送阵之地,若非预先召唤灵兽,则必耗费些许时光等待。然当他跨出府门之际,方知己之揣测大谬,只见门外天际降临一片阴霾,紧接着轰鸣震耳,勿需凝神细察,便可见一仙鹤飞舟在其顶空盘旋。
目睹蔡金牵引着祁安步出府邸,仙鹤飞舟之上陡然垂落下一道登舟云梯。
因周边皆是坊市巷陌,并无合适之处供仙鹤飞舟落地停靠,故只能暂以云梯迎送二人登舟。
虽蔡金看似娇弱如少女,实则身手矫健异常,全然不见女子之柔弱。她轻轻握住云梯边沿,回首朝祁安嫣然一笑:\"吾尚可攀云而上,道友可有疑虑乎?\"
祁安被其所言惊醒,稍作思索后忙点头应允:\"无忧,共行便是!\"
话音刚落,他也紧握住了另一端的云梯。此事突如其来,即便他修行多年,亦未曾经历过乘坐仙鹤飞舟之举。心内感叹不已:这般富有的修真世家行事果真独特,竟遣仙鹤飞舟亲自接送,当真是别具一格。
待蔡金轻捷登上飞舟之后,她回首看向下方,向祁安竖起一只赞许的大拇指,其面容娇憨,令人心生欢喜。
片刻后,蔡金气喘吁吁地跃上飞舟,然而如此娇弱的小女孩能在短时间内自行登舟,已是令人惊叹之事。想来蔡金必定受过严格修炼,待确认二人均安稳就座之后,驾驭飞舟的修士开始操控飞舟升空。
祁安心跳疾速,牢牢握住扶手,唯恐驾驭者技艺欠佳将自己抛出飞舟之外,毕竟对于他而言,仙鹤飞舟相较于世俗飞禽,其颠簸之感及失重体验更为强烈,特别是在上升阶段,蔡金瞥见祁安紧张的神情,掩口浅笑了一下。
然而,察觉到祁安的目光后,蔡金立即收敛笑容,正色以待。直至飞舟进入平稳飞行状态,祁安这才渐渐放松下来,不得不承认,此仙鹤飞舟的速度确实远超寻常飞行法宝。
抵达滇国境地时,祁安下船之时双腿仍略有发软,他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有轻微的高空畏惧症。此时机场之内已有数辆灵兽驾车恭候在此,见蔡金走出飞舟,四名黑衣护院自车内鱼贯而出,左右分立,齐齐对二人深施一礼,恭敬言道:“小姐回归,威势惊人。”这般场面,令祁安首次感受到蔡金家族底蕴之深厚。
寻常凡人自然是难以匹配此等气派,但对于祁安来说,他对蔡金的印象却始终停留在那个孤苦伶仃的小女童时代。此刻这般巨大的转变,确乎让他颇感愕然。
然而蔡金早已对此习以为常,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便引领着祁安步入了一辆华丽的飞云车。当祁安随蔡金抵达蔡府时,那飞云车停靠在一座灵山脚下,虽山势看似不大,但却明显可见其经过精心修炼与护持,保持了原始的灵韵,可谓鸟鸣花香之地,尤其是在此时节令,祁安甚至瞥见一只胆怯而又好奇的灵鹿,在一棵古树背后偷偷窥视着他们。
在蔡金的带领下,祁安下车抬头望去,问道:“离你家还有多远的路程要走啊?好在刚才在车上你小憩了一会,否则这般高峻的山峰,怕是你登至山顶就会累得涕泪横流。”
祁安这番话语虽似戏言,却让蔡金瞠目结舌:“你说什么呢?这就是我家!”
蔡金轻轻一挥手,示意出一个广阔的地域,祁安一时默然,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原来她是说整个山脉竟都是蔡家的居所,富甲一方之人果然行事非凡。
直至许久之后,祁安方能勉强适应这样的事实。就在他们踏入山脚的那一刻,一位身着黑衣,气息沉稳的大汉如同先前的司机一般,驾驶一辆迷你型的云梭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大小姐归府,还请上车。”黑衣大汉来到蔡金面前,躬身行礼道。蔡金淡淡应了一声,随后便带着祁安乘坐云梭车向山顶驶去,无需他们耗费丝毫体力。
山颠之巅,视野开阔,灵气充盈,环顾四周景色更是美不胜收。一片平地处,一座座依山傍水、极具品味的仙居别墅静立其中,巨大的透明窗扉宛如画卷般展示着山间朝霞之美。
只需设想居住在此处的情景,祁安便觉得此生已然无憾。
“这是我家族的老宅,原本父亲嫌此处太过偏僻不愿居住,但在他染病之后,这里却是最为清净养心之处,于是我便将他接了过来。”蔡金的面庞上再次笼上一层忧虑之色,提及父亲,心中难免痛楚。
“既然我已经到来,你父亲的病情一定会好转起来的。”祁安赶忙宽慰蔡金,他实在不愿再见她泪如雨下的样子。
“你父亲不过是脾胃不适罢了,为何要把居所弄得如此幽静?若是换成你,长时间生活在这样一个不见天日的环境中,你会作何感想呢?”祁安的话语并未带有责备之意,毕竟,蔡金此刻的心情可以理解,若换做他人,或许也无法做得更好。听到这些话,蔡金心中既有些难过,又有些振奋——难过的,是祁安的责问让她感到伤心;欣喜的,则是她意识到父亲的病情或许真的有望痊愈。
不再赘言,引路前往,让我亲眼见证令尊状况,唯有目睹实情,方能给出确切的疗愈方案。”
祁安见到蔡金眼眶中闪烁的泪光,立刻止住言语,他无法承受蔡金在他面前泪如雨下的情景,那样只会让他觉得自己难辞其咎。
闻听祁安此言,蔡金强行抑制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慌忙抹了一把脸庞,随即领着祁安朝内室行去。
推开房门的瞬间,祁安不由得微微拧眉,屋内的气息令他本能地感到厌恶,果然不出所料,此处充斥着深厚的阴煞之气,寻常人难以察觉这种气息的存在,然而长期沉浸其中,必然会对体质造成影响。
“请你暂且退至室外,信任我,让我独自在此。否则的话,你过于靠近,恐怕还会对我施法造成干扰。”
祁安站在门口,轻轻按住蔡金的肩头,阻止她踏入房内。连蔡明朗这样一个成年壮汉都无法长时间抵御阴煞侵袭,更别提蔡金这位娇弱少女了,一旦不慎沾染,后果不堪设想,此次前来救治,若是出了岔子,对于祁安而言将是重大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