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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多久没睡觉了(1 / 2)

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北风呼啸,气温几乎到了冰点,两三天前还是满院子坐着吃饭的,今天都转移到了屋里,拥挤是拥挤一些,好在炕烧的很热,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别有一番味道。

穆田宿:“看,我就说来对了吧,挤在一块多热闹,以前哪儿住过这么舒服的地方,去年这会儿,天冷了,全靠抖,点点儿柴禾熏的睁不开眼……”

哗,房门推开,牙婆走进来。

穆田宿:“快,关上门,冷气大的很。呼延丫头,啥事?”

牙婆:“吃过饭,能动手的跟我进棚,菜苗子快张成树苗子了,得赶紧栽棚里。”

穆田宿:“行,咱都去,孩子们都去学堂了?”

牙婆:“嗯,都去了,四叔你就别去了,待会儿有人找你把脉找不到人,还有树春媳妇,月份这么大了,在家养着吧,有力气就缝几针,没力气炕上歇着,出门的时候,再添点儿柴。”

肖二力:“是啊,儿媳月份大了,弯腰不方便,在家养着吧,来俺老肖家也没享过福,这边安生,享两天福不为过!”

穆田宿:“一会儿喊我一声,我不就回来了。”

牙婆:“我都去了,谁喊你?树春媳妇有事你也能照应一下,不差你这点劳力……”

只听外面喊了一声:“妹子在吗?”

牙婆赶紧出去,看到优老倔在门口徘徊,:“来,快进来,有事啊?”

尤老倔:“找灵儿师父,麻烦妹子传个话。”

牙婆:“哦,还见外了呢?来,跟我来吧。”

尤老倔:“不是咱见外,家里女眷多,贸然往里闯不规矩,以前家里没这么多人,进了也就进了,就师父一人,也不算犯病儿!”

牙婆:“呵呵,是,女眷一多,大男人是得顾及一些,惹了闲话,都不好看。你妹子妹子的喊的挺欢实,我比你大的多了。”

尤老倔哈哈一笑:“显年轻,显年轻。”

牙婆领着尤老倔进了后院,站在书房门口喊了一声,小云打开门,让两人进来。

杜安:“怎么了?来,坐下说!”

牙婆:“我就不坐了,得进棚去,尤老弟,你跟师父说吧。”牙婆转身出去了,小云看牙婆出了院子,关上门,插上门栓,“风真大。”

尤老倔也不客气,拉了个椅子坐下,说道:“没什么大事,天马上冷透了,砖坯子打不了,秋天存的坯子烧完,今年就这样了,再开火就得开春。”

杜安:“嗯,溜溜忙一年,早些收摊子,过个好年,怎么样,今年摊子铺这么大,手里宽裕多了吧!”

尤老倔:“哎,宽裕啥,手里有几十贯钱,心里都愁的慌,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以前要是有个几十贯,做梦都能笑的冒鼻涕泡,现在不行了,稍微算不到就不够吃。”

杜安:“不至于吧,你家灰灰又不是败家子,能花你几个钱?”

尤老倔:“我家盖了房您知道吧?”

杜安:“知道,房子怎么了?”

尤老倔:“住不下了。”

杜安:“上次我还去过呢,两间配房,四间正房,挺气派的。怎么会住不下?”

尤老倔:“这得从年初说起了,咱不是往外卖砖卖灰嘛,师父您说了,让我留着用,几贯钱拿手里,觉得热呀,跟灰灰他娘说,拿两吊钱,买点吃食回去看看灰灰姥爷吧,一下子惹了事儿了,半晌儿一个人儿出去,下半晌儿一大帮回来,灰灰他姥爷一家子全搬来了。”

杜安:“搬家得不少时间吧?家当?”

尤老倔:“哪有什么家当?一家七口,总共五文钱,还能套个车拉着五文钱出门?腚沟子里一夹,就算搬了,家里的破草棚子烧锅都嫌费劲。这一来可好,亲戚套亲戚,八间房,住的满满登登。这不春耕以后嘛,我大哥家,说让我拉点砖儿盖间房,我能咋说,拉呗,就别给钱了,他残成那样儿,吃喝都够他忙活的,帮着他盖了八间,天还没大热,也住满了,亲哥领着人儿过来,说弟呀,这是你嫂子家谁,看能不能在窑安个活儿,吃口饭儿,都是亲戚,也不用给钱儿啥的,我能说啥,来都来啦,那就干吧,一来二去,从三十个人儿,三添两不添的,三百多口,天天看着粮食口袋发愁,上个月您给那四百石白米,我是一粒儿也没吃呀,全让粮号换成粗粮了,这才心里有点儿底。您说,我拿着那几十贯钱,愁不抽,那七八十来岁的孩子吃的比好汉子都多,一顿干三四大碗,也不知道那肚子怎么装下的,做大人的,能说啥,硬着头说吃吧,吃吧,多吃长个儿。”

杜安:“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尤老倔:“您给的铜钱儿多点少点,其实没多大用处,就是这粮,没地方淘换,那粮铺子,今天有明天没有的,我一个人儿,找谁借一顿两顿的,几百口子怎么借?差一顿也不行啊!一顿三石粮,末了还有没吃饱的,三石啊,搁以前我家仨人够吃半年。”

杜安:“是,是,人多事多。”

尤老倔:“哎呀,人老了,话头子多,还有一个事儿,村正来找我借粮了,我没借,这天儿,背不住要找您借,您打个预备。”

杜安:“找你借粮干嘛?他们做工不是有钱拿吗?”

尤老倔:“哪儿有做工的,一开始我到村里问过了,都不愿意,您让林夫子问过,对吧,硝皮子,都憋着让咱给涨价呢,说一天没三斗粮,谁也不去,你想想,林夫子张嘴说一句,没下文了,都说跟我烧砖去了,我这边没用到人儿,他们跟我说,要跟林夫子硝皮子了,说那边给的多。我一生气,去了旁的村,领了三十个汉子,咱们开窑的时候,还是您给做的吃食,你忘记了?”

杜安:“哦呵呵,我以为都是前面村里的呢,合着一个没有?”

尤老倔:“没呀,前面是旁村的,后来嘛,窑越开越多,亲戚成了主力将,那些最早跟咱干的好汉子咱也不能撵走人家不是,他们手艺最好,我也算是收了徒吧,反正都喊师父,几个人儿看一个窑,我也能省点心。村里人真不是东西,啥都讨价还价的,我生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去年,蝶丫头他娘跑来喊我,让我帮忙捞个人儿,他自己弄不动,从这坡上跑到我那,多远啊,累的孩子一头汗,我心想再找个人搭把手,有个万一呢?是吧,我大哥那样子,叫了还不够捣乱的,就喊了旁的人,喊一个说没吃饭,没力气帮忙,再喊,说要一斗粮才愿意过去看看,蝶丫头家啥情况咱也知道,能不能凑一斗粮还得打个问,又问一个,说要两斗,我日他个拐拐,气的我呀,不喊了,我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把忙帮了,就搭把手的事儿,拐拐,人心恁黑,到了河边,蝶丫头他娘搊着,我背起来,一呲一滑,出了河沟,到蝶丫头家门口。这会儿看咱越来越好,都来说帮忙,日他个拐,我一个也没应,路边捡黑粉粉吃吧。”

杜安:“哦,哈哈哈哈,也难为你了,以前没管过这么多事儿,现在突然多了,一下子适应不了。”

尤老倔:“就这两个事儿,说完我就回了,等明年开窑再来说一声。”

杜安:“别急着走,前面盖酒窖的时候,你带来年轻人垒砖拱是一把好手,后面大食堂的时候也看见他了,你有没有想过,专门带一帮人,专门做这个?”

尤老倔:“专门做啥?”

杜安:“承接建房的生意呗。”

尤老倔:“没人盖房的,现在吃不上饭,等过几年吧。”

杜安:“行,正好你来了,这一年,额,小云,你看一下,今年用了多少砖?”

小云拉开抽屉,翻出一个账本,口算了一下,说道:“差三千不到一百八十万砖,后面酒窖用的最多,这一批也是以前的格子房,多是共墙,用了差不多四十万。”

杜安:“嗯,按一千八百贯算就行,这里面有你明年的用度,还有少量的利润……”

小云打断道:“没有利润。”

杜安:“为啥?”

小云:“他们不光打砖坯,烧砖,烧石灰,还有大食堂的水泥,承担了运输,基建,煤的购买运输,咱们五里坡能挖的煤很少,都是蓝田弄过来的,价值不菲。所以,没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