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林霄去兰华台给柳后请安,路上看着已经被汗湿了的锦帕有些愣怔,原来在不经意间她已经出了如此多的冷汗。
西秦王那边又在留柳相他们商量减税的事,这回徐大夫没参与,之前写的本子里有详细内容,只要同意和执行就行。
简直可以无脑冲,有点脑子就不会搞砸。
徐大夫对王上直言有些不舒服便要告假,西秦王前些日子被他烦得不行这会儿见不得他,便准了。
徐大夫看着已经大亮的天叹了口气。
先王是因推行他们的改革而成众矢之的,而他的苟活只不过是因背负着百姓疾苦和同僚的愿景,所以他还不能倒下,他若倒下这样的朝廷便不会有人再为底层发声。
日复一日,王上不连他一起清算是因为他治理之能,他比任何一人都要清楚这朝廷的腐朽。
若是楚大将军还在该有多好,这样也不至于在他一人顶这莫大压力后,无处喝酒抱怨。
徐大夫咳了几声,感觉胸闷,像是梗住了一口血在心头,难受得紧,如今减税之事已经有了眉目他先将养几日,还有一堆事儿等他来谏,为了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为了乡亲们……他得多活几日。
郭相拍了拍徐之尚的肩,叹了口气,见有人看他便没有多言告别离开。
回兰华台时看着母后担忧的目光林霄只是笑了笑,也并不是很能笑得出来,用过早膳柳后才问起发生了什么事。
“回母后,父王夸了儿臣……”林霄说了来龙去脉,柳后仔细听着,免不了一通夸赞。
饭后柳后让林雪林婳先在偏殿开始各自的课业,然后屏退众人。
“霄儿早朝之事你可想清楚了,或者课业母后给你减轻一些。”柳后给林霄倒了杯花茶道。
林霄没有犹豫“母后不必,能者多劳况且不儿臣身为长公主,这些是我应学的,我应该做个表率,不给王室抹黑。”
“罢了,你既然愿意,母后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对了,王上那里……”
“我已经取得了初步的信任,之后儿臣该如何做?”林霄低声道。
柳后目视着窗外面上淡笑“王上往日最是喜欢听曲了,坐那个位子每日忙碌笼络人心也是难为他了,倒是不知他挂着暴君的名号笼络的是谁的人心,也就是在他自欺欺人罢了。母后信你,刚好也应了锻炼你的意思,你只管让他器重你,然后你随便勾起他那些想逃避的事物就行。”
“如此……那母后,儿臣不知父王想逃避的究竟是什么?”林霄问。
柳后抚摸着林霄的脑袋说“:一个是关于周姐姐,另一个是他被厌弃的过去?”
“可是父王他不是……”
“霄儿,我们私下里你不必叫他父王,他不配。还有,他之所以逃避,一是周姐姐是他逼死的。二是他出身本就上不了台面。”柳后说。
她怕孩子一下子接受不了太多只能慢慢与她说,她又怕因为长时间相处林霄真会对林余动了真心。她不得不说,不然她怕姐姐不能瞑目。
林霄心头一颤,脑子嗡鸣,这一瞬她似是明白了什么。原来是他逼死的母后啊,她曾几番翻看周母后留下的手记总觉得事有蹊跷,母后也常说娘亲很爱爹爹,所以母后怎舍得就这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