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公子仁德,泠苞心服口服,今次归降,真心实意,还请主公看在下今后的表现。”
那神情神态,和上次投降时,完全不一样。
泠苞的洒脱,倒是让士颂颇为意外,当即让人救起了泠苞,表示要亲自为他接风洗尘。
至于邓贤,见泠苞都投降了,自己又受了重伤,当然也顺势跟着一起投降了士颂。
而且刚刚出来,邓贤向士颂说明了他们的计谋,请士颂立刻派人去把派出去的军队调回来,避免被益州军夹击。
士颂只是淡淡一笑,看了看泠苞,说道:“二位安心,在下已有妥当安排。”
另外一边,按照泠苞的请求,为了配合泠苞的突袭,涪城里的雷铜和吴兰,各自引军五千,出了涪城。
明面上,打着出城和荆州军交战的旗号,暗中,却是以雷铜的名义派人联系荆州军,提出了自己投降的要求。
那些条件,在黄忠等人看来,可笑至极。
什么要保证雷家的子孙后代世代为官,为上等人,什么保证雷家的财产和土地不被侵占,甚至是永远永不缴纳岁款,家里的仆人和私兵,也就是雷家的曲部,不受士颂的限制和管理,听调不听宣。
他的这些条件合起来,俨然已经是在益州划走了一块地。
当然了,历史上的九品中正制,却也是实现了世家大族出身高贵的想法。
后来晋朝南渡之后,天下大乱的局面里,也确实凸显出了各家族私兵曲部的独立性,保证了世家大族们的利益。
但这些,不正是士颂想要避免的吗?
黄忠魏延不知道士颂内心,对于门阀世家的抵触,但他们是知道士颂的新法的。
这些条件,完全和新法相互违背,士颂怎么可能会同意这样的条件。
黄忠正准备拒绝,却被马良拦住。
而后,一封讨价还价的书信,便偷偷地送达了益州军军营。
雷铜和吴兰看到书信之后哈哈大笑。
“听说对面荆州军的主将叫做吕岱,不过是中庸之才,靠着资历成为了士颂手下的中郎将,现在居然还老老实实地和想要和我商议投降的条件,哈哈哈,愚蠢至极。”
“这人带着几万荆州军主力,都在此间,士颂身边,除了护卫便是益州降兵,泠苞说不定还真有机会能击杀士颂。”吴兰放下书信,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雷铜倒是看得很淡,只是回话道:“泠苞已经做得不错了,虽然我觉得他得手的机会不大,但是也没关系,他若是能成,我们自然配合他,成就他这一番泼天的功勋。”
“他若是败了,也无所谓,我们再退回涪城固守便是。反正大军早已集合完毕,随时可从成都出发,我们只需要在守上几天,便能有数万大军前来,那时候我们就能稍稍歇息片刻了。”
“孟达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说是孟达那厮,只是派了几千人马,运了粮食和武器去涪城,然后说他集合主力部队,还需要时间,我呸,不就是畏敌惧战吗?”
吴兰的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是看不起这个孟达。或许在他这样的川中世家代表眼中,孟达这种“东州派”官员,都是不堪大任的,关键时刻不用太指望他们的。
“杀!”毫无征兆间,营外响起了喊杀声,整个军营陷入了混乱中。
本来还想在说些什么的雷铜,立刻抽出佩剑,冲了出去。
营外,几乎成了一片火海,原本以为被自己一封书信就稳住的荆州军,就这么突然杀了过来。
混乱之中,他看到荆州军中的大旗,却不是他们以为的吕岱的军旗,而是黄忠和魏延的军旗。
魏延还好说,至少在涪水边上截住了泠苞的偷袭部队,虽然最后泠苞放下武器投降,让他没有能斩将夺旗,但是到底拼杀一场,得了胜利。
而黄忠就不一样了,自从随了士颂之后,他黄忠就是荆州军逆境绝境之中唯一的依仗,但却被泠苞依靠天时地利给围困住,最后还得唐瞬拼命相救。
此时的黄忠,心里是憋着一口气的。=
黄忠也好,他手下的赤血军团也好,玩命搏杀起来,本来就没有多少防备的益州军,瞬间崩溃了。
而军营外,正是献计的军师马良,组织了一批人手,拦在军营之外,把他们向涪城方向赶。
在周围都是喊杀声,求饶声的包围中,自家基地涪城方向一片安静,雷铜也好,吴兰也好,都带着手下向着涪城方向退去。
局势到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们显然也明白过来,荆州军早就看穿了自己这边的谋划,送来书信,不过是为了稳住自己,目的,就是为了这一下突袭。
两人打着万分精神,提防着随时可能杀出的荆州军埋伏。
还好,一路上并没有埋伏,而荆州军也没有疯狂的追击,似乎是准备收拢俘虏后再直接逼近涪城。
“快快开门!”到了涪城城下,所有人终于安心,都等着进城休整。
但这时,原本安静无声的城头上,出现了无数火把,所有军士穿戴整齐,各个杀气十足,虽然依旧是穿着益州军的军服,但雷铜和吴兰却不认识这些人,只认识他们当中领头的武将,原本不应该在此出现的孟达。
“孟达!?你为何在此,你这又是何意?难道你想要投敌吗?”雷铜眼看形势不对,立刻大声呵斥起来,也不想想,这样的呵斥到底有用没用。
“不满将军,孟达已投效朝廷,如今正分拨于右将军府下听令。如今这涪城,二位将军是进不来了。”孟达说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八字小胡子,眼神依旧犀利。
他整个人蓄势待发,若是对方想要攻城,他是决心坚守的。
不过,还没有等雷铜和吴兰下定决心攻城,他们的身后,荆州军的追兵出现了。
黄忠和他赤血军团居中,魏延的文定军在右侧,吕岱的侧戎军在左侧,已经把益州军能逃跑的路线全部堵住,加上涪城城墙,雷铜和吴兰,已经身陷绝境。
别的不说,在孟达的配合和谋划下,拦住士颂进军路上的关隘涪城,已经是荆州军囊中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