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跑过来的，一路上，宋祈安被自己的想象感动得不轻。
“你妈杀了你爹，你竟然不难过？”他手指捏着女孩尖削的下巴，居高临下地打量她，目光和室内的昏暗融为一体。
时柠叹气，把下巴从他手指尖挪开：“我那爹是个混账，我不是都跟你在电话里说了吗，死了更好，我现在只担心我妈。”
宋祈安笑了笑，眼眸里出现几丝亮光：“你不难过更好。”
他转头，看到墙上的按钮，伸过手去，打开了客厅里的灯。
时柠移开脚步，去够他放在柜台上的纸袋，好奇道：“你买了什么呀？”
“匆忙赶来的，路过一家面包店买了些面包，你先吃点垫垫，晚一些再带你出去吃。”
宋祈安边说边往里走，坐到了沙发上，开始打量起她们在天祥源里的家。
整个客厅东西少得可怜，几乎没有什么生活气息，果盘上放着的水果外皮上已经出现斑点，旁边有一个白色的外卖袋子。
宋祈安翻了翻，看到了透明外卖盒里的螃蟹腿。
“不不，你不用带我。”时柠走过来说道，把纸袋往茶几上一放，在他身旁坐下，耷拉着眉头：“我只是想问你这件事要怎么办？”
“我帮你联系律师，你妈患有精神病，应该不至于死刑。”宋祈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表情变得认真。
时柠紧靠着他的臂膀，屏息凝神，注视他的手机屏幕。
她看着宋祈安在长长的列表里翻出一个穿黑色西装的女性头像，备注叫【刑事崔】的联系人，点进去，快速给对面发了两条简短的消息。
时柠抿了抿唇，从手机上抬起头，盯着他的太阳穴看了一会儿，有些纠结地开口：“今天有个警察问了些问题……”
“什么？”宋祈安转过脸。
“他问了很多细节，然后我妈都回答了，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时柠心里总有些忐忑。
宋祈安蹙起眉头，目露疑惑，两秒后问道：“那警察长什么样？”
时柠描述道：“三十多岁，身材瘦高，眼睛大，姓陈。”
晚上将近八点，两人出门，宋祈安带着时柠去见那个崔律师。
律所早就下班了，他们去的是律师家里，正常地走一些流程，把事情经过如实跟律师描述，时间就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晚上十一点钟，他们离开了律师家，并肩走在夜色缭乱，车水马龙的街边，时柠耷拉着脑袋，让宋祈安牵着自己。
一路走到小区门口，宋祈安在保安亭旁站定，笑着问时柠：“说真的，要不要我今晚去你家陪你？”
“啊……？”时柠抬起脑袋，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离出来，怔怔地看着他的脸庞。
男生眉目深隽，如浓墨铺陈，在晚上被霓虹夜色染上了几分妖冶，专注凝视她的时候，如梦似幻。
宋祈安微微抬起下颌，嘴角流露出温柔，他抬了抬手，在她肩胛骨处停了一下，似乎想把女孩揽进怀里，最终还是上移，搭在了她肩上：“我是说，今晚继续连麦睡觉可以吗？”
“好啊。”时柠一口答应道，上次她就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