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柠嗫喏了两下,还是点了点头,“……有。”
“所以现在你们是打算调解了吗?”李医生明知故问道。
于雯丽无奈地点头:“是啊,人都到楼顶的会议室里了,还有两个警察在呢。”
接着她把李医生往旁边拉了两步,低声说道:“就是,李医生你看,凭着这个检查结果能不能把赔偿费用降低一点?”
就算她身为老师想平等地对待每个学生,但对于时柠她还是多了一份恻隐之心。
时柠看着两个成年女人在一旁窃窃私语,摸了摸脑袋。
“我跟你们一起上去吧。”最后李医生点了点头,把检查报告还给时柠,揽过时柠的肩膀。
她们乘坐电梯上到顶楼一个会议室里,一推开会议室大门,就闻到一股浓烈呛人的烟味。
烟雾缭绕,康震和一起来的两个男性亲戚在会议室里大抽特抽,两个男警察靠在窗边说话。
一见人来,康震立马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指着时柠骂道:“没教养的,你还给老子摆上谱了。”
时柠吞了吞口水,解释道:“我有点事耽误了。”
康震恶狠狠地瞪她一眼,把目光放到唯一没见过的李医生身上,“你就是她妈?”
李医生没有反驳也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请把医院这两天结的费用清单给我看看。”
康震目光闪了闪,是个女人来和他协商,他压力就小些了。再观察几眼这个女人,看起来没什么特别。
“你们这什么态度,不应该先跟我道歉吗?”他伸出手指来回指着二人。
李医生解释:“不好意思,我并不是这孩子的监护人。”
“什么意思?”康震一愣,不可思议道:“所以她家长还不肯出面是吧。”
时柠皱了皱眉,她往门边退了两步,威胁着说:“你再啰嗦我就走了,你永远抓不着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康震握了握拳头,气急败坏地看向两个男警察,“你们看看,这什么态度!”
一个小男警走到时柠身边,俯下身来:“那小妹妹,你能代表你家长吗?保证把后续的调解结果告诉他们并让他们履行。”
时柠手指挠了挠脸侧,调解结果无外乎就是赔偿,今天宋祈安说过他可以把要赔的钱借给她,而萧煜星说只要她转到A班他就可以帮她支付赔偿费用。
这么看来,她应该是能暂时拿出钱赔的,只要这两人信得过。
于是时柠点了点头,跟警察说道:“我会告诉他们的。”
“那就继续商量。”警察对康震说,然后转身锁了会议室大门,看起来是真怕她跑了。
康震只得从包里掏出一叠医院的账单,递过去,声明道:“这只是目前的,不包括后续的。”
“当然。”李医生点点头,接过账单。
“嗯,还算合理。”仔细翻看完毕后她说道。
男人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这就是医院开出来的,我可不会造假。”
时柠心里咯噔了一下,仿佛一脚踩空楼梯。
她心虚地望了眼旁边的中年女人,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李医生把单子放到桌面上,抱起手臂,一副难办的样子:“要讨论赔偿,咱得先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一捋。”
“是你儿子先踢的我。”时柠立马跟着说道,语气里还夹杂着委屈与愤愤不平。
她确实是感到愤怒。那男生欺负时柠那么多回,仅仅划破他的脸都算便宜他了。
康震猛地一拍桌子:“那你就可以划伤我儿子的脸?!”
他身旁的一个男人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李医生接过来看,上面七七八八地列了各种费用,有零有整的,总之是一共要赔207.53万,还要手写道歉信,在全校师生面前念诵。
于雯丽看到那二百万,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赔二十万顶天了。”
时柠焦急地咬了咬手指,因为记忆的继承,她对人类的钱有些概念,二百万对她们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康震轻咳一声,勉强坐正身体,好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就这么个条件,没得商量。”
能进这所学校就读的都不是普通的孩子,家长自然也不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多少要点脸面,所以他才和家里人琢磨着提出了这个条件。
“康南爸爸,要不您再好好想想,索要赔偿数额过大可能会构成敲诈勒索罪。”于雯丽委婉提醒道。
男人顿了一下,和带来的人互相对视几眼。
警察移过文件看了看,同样摇摇头:“两百万不可能。”
康震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更难看,“不是,这——”
这时,时柠感到她的手肘被推了推。
她抬头,对上身旁女人平静的眼睛,仿佛能从里面读出话来。
时柠明了地从包里拿出那份伪造的检查报告,放在桌面上:“这是我今天下午去医院得到的结果,我说了,是康南先无缘无故地踢了我一脚。”
李医生拿起报告,假装看了几眼,“这么看来,这件事的性质就是互殴,还是你儿子先动的手,并且下手不轻。”
她看向康震,把检查报告递给他,“尾骨骨折。”
男人一下皱起眉头,看看纸面又看看时柠,质疑道:“还骨折,她像有事的样子吗?”
“我确实痛啊,怎么了。”时柠把头移向另一边,怕对上他的目光就穿帮了。
“尾骨骨折,可能影响以后生育,恢复不好还会有后遗症,影响身体活动和造成持续的疼痛。”李医生扶了扶眼镜解释道。
康震眉头紧锁,手指在桌面上不断敲着,忽然肩膀抬起来,似乎想到了应对招式。
“你说是互殴,可她把利器带进学校,我有理由怀疑她是蓄意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