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死去。世界重新开始。我伸出双臂,感觉到他的心贴着我,我呼唤着我的尼克,我试图警告他,告诉他我们都注定要灭亡。
我们的生命正一寸寸从我们身边溜走,看到果园里的苹果树,沐浴在绿色的阳光下,我觉得我要疯了。
“不,不,我最亲爱的,”他轻声说,“只有和平、甜蜜和你在我怀里的双臂。”
“你知道这是最该死的运气!”我突然低声说。“我是个不情愿的恶魔。我像个流浪的孩子一样哭泣。我想回家。”
是的,是的,他的嘴唇尝起来有血的味道,但不是人血。那是马格纳斯给我的长生不老药,我感觉自己退缩了。
这次我能逃走。我还有一次机会。轮子已经转了整整一圈。
我大声喊着我不喝;我不喝,然后我感觉到两根滚烫的尖刺用力穿过我的脖子,直抵我的灵魂。
我动弹不得。它像那晚一样袭来,极度的狂喜,比我拥抱着凡人时强烈千倍。而我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在吸食我!他在吸干我。
我跪了下来,感觉自己被他抱住,鲜血以一种我无法阻止的巨大力量从我体内涌出。
“恶魔!”我试图尖叫。我用力把这个词从嘴里挤出来,直到打破了我四肢的麻痹。“恶魔!”我再次咆哮,趁他陶醉时抓住他,把他扔到了地上。
瞬间,我双手抓住他,打碎法式门,把他拖到了夜色中。
他的脚跟在石头上刮擦,他的脸充满了纯粹的愤怒。我抓住他的右臂,把他左右摇晃,以至于他的头猛地向后甩,他看不见也估计不出自己在哪里,抓不住任何东西,我用右手打他,不停地打,直到血从他的耳朵、眼睛和鼻子里流出来。
我把他拖过树林,远离皇宫的灯光。他挣扎着,试图用一股力量重新站起来,他向我宣称他要杀了我,因为他现在有了我的力量。他从我身上吸走了力量,再加上他自己的,这将使他无法被打败。
我发狂了,抓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往他张开的嘴里涌出。
如果他能的话,他会尖叫的。我的膝盖顶在他的胸口。我的手指下他的脖子鼓了起来,鲜血从他身上喷涌而出,冒着泡,他左右转动着头,眼睛越睁越大,但什么也看不见,然后当我感觉到他虚弱无力时,我放开了他。
我又打了他一顿,把他翻来翻去。然后我拔出剑,要砍掉他的头。
如果他能,就让他那样活着吧。如果他能,就让他那样不朽吧。我举起剑,当我低头看他时,雨点打在他的脸上,他抬头看着我,半死不活,无法求饶,无法动弹。
我等着。我想让他求饶。我想让他用那充满谎言和狡诈的强有力的声音对我说话,那声音曾让我在那纯粹而耀眼的一刻相信我还活着、自由,再次处于被庇佑的状态。
该死的、不可原谅的谎言。只要我还在这世上行走,就永远不会忘记的谎言。我想让愤怒带我越过门槛,送他进坟墓。
但他什么也没说。
在他这静止而痛苦的时刻,他的美貌慢慢恢复了。
他躺在砾石小路上,像个破碎的孩子,离过往的车辆、马蹄的圆环、木轮的辘辘声只有几码远。
在这个破碎的孩子身上,是几个世纪的邪恶和几个世纪的知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是可耻的恳求,而只是他自己那温柔而受伤的感觉。
古老,古老的邪恶,那双眼睛见证了我只能在梦中想象的黑暗时代。
我放开了他,站起来,把剑插回鞘中。
我离开他走了几步,瘫倒在一张潮湿的石凳上。
远处,忙碌的身影在宫殿破碎的窗户旁忙碌着。
但夜晚横在我们和那些困惑的凡人之间,我无精打采地看着他一动不动地躺着。
他的脸转向我,但并非有意,他的头发是一团带血的卷发。他闭着眼睛,手在身旁张开,他看起来像是被时间和超自然的意外遗弃的产物,像我一样痛苦的人。
他做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很久以前,如此年轻的他能猜到任何决定的意义吗,更不用说发誓要变成这样?
我站起来,慢慢走向他,站在他上方看着他,看着浸透他蕾丝衬衫、沾染他脸庞的鲜血。
似乎他叹了口气,我听到了他的呼吸声。
他没有睁开眼睛,对凡人来说,也许他脸上没有表情。但我感觉到了他的悲伤。我感觉到了它的巨大,我希望我没有感觉到,有那么一刻,我明白了我们之间的鸿沟,以及他试图制服我和我相当简单地自卫之间的鸿沟。
他拼命地试图征服他不理解的东西。
而我冲动地、几乎毫不费力地把他击退了。
我和尼克的所有痛苦都回到我脑海,还有加布里埃尔的话和尼克的谴责。我的愤怒与他的痛苦、他的绝望相比算不了什么。
也许这就是我弯腰把他抱起来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他如此美丽动人又如此迷失,毕竟我们是同类。
很自然,不是吗,他自己的同类应该把他从这个地方带走,不然迟早会有凡人靠近他,把他赶走。
他没有反抗我。不一会儿,他自己站了起来。然后他昏昏欲睡地走在我旁边,我的胳膊搂着他的肩膀,支撑着他,稳住他,直到我们离开皇宫,走向圣奥诺雷街。
直到我看到树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没有一丝凡人的气息,我才半瞥了一眼从我们身边经过的身影,我意识到加布里埃尔已经在那里有一段时间了。
她犹豫而沉默地走上前,看到他血迹斑斑的蕾丝和白皙皮肤上的伤口,她的脸变得忧虑,她伸出手,似乎想帮我分担他的重量,尽管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做。
在远处黑暗的花园里,其他人也在附近。我先听到他们的声音,然后才看到他们。尼克也在。
他们像加布里埃尔一样来了,仿佛是被骚乱吸引而来,或者是被我无法想象的模糊信息吸引而来,当我们离开时,他们只是等待和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