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卫渺一样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卢平生。
他此刻头打着纱布,腮帮子肿了半边,有气无力的在医院走廊的打的地铺上躺着。
脚下是一个大佐,胳膊被炸飞了,麻药劲过后,此刻正在用倭语咒骂不停。
他头顶的位置是一个领事馆二等秘书,断了一条腿,此刻正在唱着倭人小调,听得渗人。
他们这些躺在医院走廊外面的,都是属于要不了命的“轻伤”。
病房里头的,才是在鬼门关打转的。
从昨天下午五点多事发,到今天上午八点多,医生都忙得晕倒了好几个。
“卢桑。”
小林樱瘫坐在他的身旁,手上脸上全身血污,套在身上的白大褂的血迹干涸后成了暗红一团,像干枯的玫瑰。
“雪子小姐少了一只胳膊,也失去了一只眼珠。”
小林樱继续喃喃低语道:
“松子小姐死前,让我转告曾先生,她对他一见钟情。。。”
小林樱嘴角挂着一抹古怪的笑,她答应了平田松子的要求。
然后附在她耳边低语道:
“松子小姐,你和你那作恶多端的叔叔在地狱见面的时候,记得告诉他,送他上路的人叫陆文英。”
没有什么比看见自己的仇人亲手死在自己面前更痛快了。
时间转眼过去五六天,今日一早起来,才发现昨夜下了一场冻雨。
卫渺出门看见卫玲几个竟然也在,缩了缩脖子道:“今日不是休息日啊。”
正在摆放碗筷的卫玲说:“今天学校在游行。”
卫渺习以为常,最近的游行越发的频繁,她一会儿要下地窖去看看,东西是否充足。
“阿渺,看娘舅给你们带什么了。”
门外许娘舅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屋里的孩子都站屋檐下看去。
许娘舅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看里面装的东西,卫渺抽了抽鼻子。
“是锅盔。”
许娘舅大步走进屋子,红润了一些的脸上露出揶揄,“阿渺鼻子果然灵光。”
卫玲几个连声道:“多谢娘舅。”
然后拿着锅贴去了厨房,要切成块放在盘子里,一同当早餐吃。
“昨夜天突然寒冷,阿妈夜晚睡得不安稳,现在还在睡呢。”许兰姐看见阿爸期盼的眼神,连忙开口道。
许娘舅把手放在炉子上烤了烤,感觉周身没有寒气,才走向许舅妈住的房间。
许阿鱼自从满月后,就又搬回楼上去住,她往日住的房间就给了许舅妈和许兰姐同住。
“侬阿爸怎么还不回来,不晓得又瞧上什么西洋景了。”
许阿鱼抱怨。
卫阿大每日早饭前都要去铺子里瞧一瞧,一般都是早饭前回家。
今日饭菜都摆上桌子好一会儿,竟也没有回来。
许阿鱼想着几个孩子说外面总是游行,她心中打鼓。
就在她即将暴怒的时候,卫阿大小跑着推开了家门。
手中拿着传单还有报纸。
许阿鱼瞧他满头大汗的模样,火气上头,正要发作。
“发生大事了。”
说完他把手中的报纸自然而然的递给卫渺。
许娘舅心道,小阿渺未上过学堂,写字如同狗爬,怎么可能看得到报纸。
卫渺看了报纸头版头条上,竟然写着“古城之叛变”
卫渺看了看时间,讲述的是昨天12月12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