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又道:“还有柳江玉和秋蔓,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猜他们一定会在饭菜里下毒...”
“在宫里下毒,很容易就被查到,她们不敢的...”萧峥说。
裴昭摇头,“有什么不敢的,明日若送来的饭菜是嗖的就是没事,若是丰盛菜肴,定就被人做了手脚...”
女子哭的泣不成声,不知不觉已靠在了男子肩头。
萧峥也未躲闪,抬手在裴昭背上轻轻拍着,抿嘴笑道:“你喜欢吃馊掉的饭菜,就直说,宫里多的是剩菜剩饭,管饱。”
裴昭仿佛没听清他的话,只顾自啜泣,“我不想死,谢氏屡次害我,我是不得已才杀她的,那也是陛下的意思。
柳氏恨我,但她的孩子不是我害死的...陛下也厌恶我,厌恶我不像皇后一般仁善坦荡...
可是就算我拼出性命去相护的父亲,最后一样弃我不顾,我又怎么敢在陛
她断断续续说着,萧峥应和着听了好一阵,才察觉出不对,抬手在女子额头一摸,眼底瞬间慌乱,“不好,发烧了。”
萧峥真后悔自己不该多事。
明明下了船那刻,就该一别两宽,再不相见。
他却担心裴昭一人回宫,路上又遇歹人相害,想着那样的话,自己不就白救她了,便一路跟在暗处,把人悄悄送到了琉璃宫。
不去还好,一听裴昭被发落到了冷宫,他又想趁机捉弄一下。这下可好,现在不得不留在这破地方,打扫落灰的床铺,还得寻了盆水沾湿了毛巾,伺候不省人事的病人。
忙到脸颊微微出汗,还沾了几缕灰尘,萧峥才得空坐下,又抚了抚裴昭额头,轻轻松了口气。
烧是退了一点,但反复起来,也不知后半夜会怎样。
“是生是死,看你造化了,本王正事还没做,不能留下陪你了。”
丢下这句话,随着门吱呀一声合上,他悄然离开。
——
时近子时,椒房殿中依然灯火通明。
林清今夜特意赶走了萧凛,为的是等一重要之人,可是那人迟迟不现身,她不禁担忧起来,步伐中愈发焦躁不安。
直到敲门声响起,传来她在心底回响了千百遍的声音,林清打开门,一把将萧峥拉进殿内。
“怎么这么晚才来,我以为你出事了。”
林清眼眸蒙起淡淡水雾。
萧峥却没注意到,径直走到桌边斟了碗茶,喝了两大口才回答:“有些事耽搁了,我若被皇兄捉去,大不了就是一死,不会牵连林家的。”
林清听了这话十分不悦,“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林家若怕被牵连,又何必进言陛下传位于你。”
说着,似发现了什么,话锋一转,“萧峥哥哥,你脸怎么了?”
萧峥抬手在脸上一抹,就见手掌一片黑灰,忙哈哈道:“没事,刚东躲西藏的,沾了些灰。”
林清没再多问,目光又落向他轻挽起的袖口,心里升起了犹疑。
东躲西藏,还用挽着袖子?一看就是做事情干活计才有的样子。
她藏起眼底黯然神色,温声道:“其实传位一事,林家自是为了楚唐稳定,而筱筱,更是私心对萧峥哥哥...”
啪嗒——!
心事才吐露一半,萧峥手中的杯盏猝然滑落,下一秒,他尴尬转了话题,“皇兄待清儿情意深重,清儿身为皇后,自然一切都是为了皇兄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