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昔日恩怨却不能总挂在面上,对方热情,裴昭也不好太冷脸,只温声回了句,“真巧,贤妃和秋选侍也在。”
柳江玉笑着一侧身,“难得见着贵妃,一起喝杯茶聊聊天吧。”
裴昭正犹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谢莞情却一口应下,“听闻贤妃娘娘宫里的茶,比皇宫特供的还好,那臣妾就不客气啦。”
秋蔓也笑逐颜开,“何止呢,娘娘宫里没有一样东西是不好的。”
裴昭无奈,只能随几人一起,坐在了长亭中。
疑惑着,谢莞情何时与柳江玉交好了?
转念一想,谢莞情虽然性子温婉娴静,但待人却不冷淡,又心思聪慧待人和善,人缘好些也不奇怪。
四人坐定,侍茶的宫人便开始了煮水,烹茶,分茶,光是看着就觉是份讲究技艺,绝不是普通宫人会做的事。
“只知柳家富可敌国,贤妃的吃穿用度都是宫里最好的,不知连宫人,都非比寻常。”
裴昭夸道。
柳江玉微微一笑,回道:“陛下喜欢喝茶,臣妾特地从宫外寻得师傅,不过都经了内务府审查,身世都是清清白白的。”
她故意在家世清白几个字加重了语气,意指谁身世有污,不言而喻。
裴昭倒不在意,悠悠众口难平,她早已习惯,但是对于萧凛许柳江玉带宫外的人入后宫,却是心有芥蒂。
入宫的这些日子,萧凛除了椒房殿和琉璃宫,未曾召见留宿任何妃嫔,让她以为,自己与萧凛之间,只隔着林清而已。
现在想来,不禁觉得太过天真,在后宫,萧凛的感情怎么可能只分给两个人。
茶香入鼻,裴昭敛了心绪,“贤妃真是细心周到,事事妥帖。不像本宫,自从有了大皇子,常觉自己也回到了小孩心性,要不是陛下指了最好的乳娘,姑姑,真不知琉璃宫会被打理成什么样子。”
柳江玉自从小产后,再未有孕。
所以皇子,还是皇长子,是她心里抚不平的刺痛。
于是听了裴昭不怀好意的炫耀起萧景炤,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偏偏谢莞情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立即填了把火,
“贵妃娘娘说的极是,正院侍候的宫人,比椒房殿还要多,还好琉璃宫宽敞,不然真不敢想会乱成什么样子。不过陛下给娘娘修葺宫殿时,定也想到这个了,所以挑了宫里最好最宽敞的琉璃宫。听闻还是当今太后住过的,先皇在时,太后可谓宠冠六宫,可见陛下有多喜爱贵妃娘娘——”
谢莞情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秋蔓见柳江玉险些压抑不住怒色,忙开口打断道:“说起大皇子,听闻可爱又粘人,想来母子情深,贵妃娘娘也一刻都离不开大皇子吧?”
话题转的到不突兀,裴昭也未多想,笑道:“自然,入宫这些日子,本宫都很少出琉璃殿,因着大皇子每次醒来都要见母妃,这几日有家母在才好了些,本宫也得空出来转转。”
柳江玉温温一笑,“大皇子年幼,贵妃是该多陪陪他。”
先前的互相揶揄便由此告一段落,之后几人的谈话异常的愉快,竟不知不觉就过了小半时辰。
裴昭和谢莞情离开后,柳江玉才露出得意神色,“看她还能嚣张几日!”
秋蔓正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神思恍然,被她一句话拉回现实,谨慎道:“我们还是该小心些才是,万一让她听出端倪,就功亏一篑了。”
柳江玉不以为意,“你错了,人在风光肆意的时候,怎么捧着都不为过,不先把她捧的高高的,如何能一下把她摔死。”